刚刚给众人演奏完琵琶曲,技惊四座,赢得一片喝彩声的九娘,转眼间竟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世事无常,莫过于此。

    林安成傻傻地看着眼前这位金凤楼头牌花魁仰面躺倒在地上,心中惊骇莫名。

    怜惜之余,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念头——

    莫非我是柯南附体?

    怎么走到哪死到哪?

    “又是那个弓箭杀人案的凶手!”刘骁锐怒声吼道。

    话音未落,就见他已经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冲了出去。

    一声声尖叫这才开始响起,房间内瞬间充满了惊慌失措的情绪,并向整个金凤楼蔓延。

    吓坏了的海棠死死地搂住林安成的右手,面色惨白。

    “兄,兄长!”另一边,林安阳居然也搂住了他的左手。

    “莫怕,莫怕,凶手不敢久留,应该已经跑了。”林安成安慰了一句,随即挣脱开两人,来到九娘的尸体前,仔细观察。

    箭矢刺穿了心脏,一击毙命。

    蔡继松这时也反应过来,立即下令道:“快去帮刘大人捉拿凶手!另外再去府衙纠集人手,将整条街都封锁!挨家挨户地搜查!”

    “是!”

    随后,他也在尸体旁蹲下,看了一会儿,又对林安成问道:“林大人,可有发现?”

    林安成没有回答,而是伸出手,按向了九娘胸前那道狰狞的伤口——

    轰!

    金铁炸响,这是箭矢洞穿空气的声音!

    林安成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恐怖至极的杀意笼罩,让他在这一瞬间与世界隔绝开来。

    一切可以腾挪闪避的空间都被锁死!

    眼中,只剩下那犹如天雷降世般的一箭!

    轰!

    避无可避,林安成的心脏被洞穿。

    “林大人,林大人?你没事吧?”

    呼——

    林安成长出一口气,眼前幻象消失,但胸口却隐隐作痛,仿佛刚才真的被那一箭洞穿。

    “我没事。”林安成努力保持着平静,随即指着那根箭矢问道,“杀死其余八名受害者的,也是这种箭矢吗?”

    “对。”蔡继松点头道,“这其实是军中制式箭矢。”

    林安成心中一动,立刻问道:“可曾去江州卫查过?”

    蔡继松叹息一声,压低了声音道:

    “去问过,但……”

    就在这时,跟随刘骁锐前来的一名千户就大声嚷道:

    “蔡大人,刘佥事已经向您保证过了,此案绝不是江州卫之人所为!而且这种制式箭矢可不只是江州卫独有,大周各地卫所随处可见,以本案凶手的强悍修为,便是抢也能抢来。”

    蔡继松苦笑着拱手:“本官当然没有怀疑江州卫的兄弟们。”

    那千户轻哼一声,这才作罢。

    林安成也不好多言,刚想换个角度再问,就见老鸨已经跑了上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对着九娘的尸体哭得如丧考妣。

    “九娘啊!我的九娘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哪个狠心的王八蛋,怎么下得去手啊!”

    这一哭,房中其余的姑娘们也跟着哭,场面顿时更乱了。

    林安成也没法再问了,只得起身站在一旁。

    蔡继松带着人连哄带吓,总算将一群女人安抚住了,然后将她们全部赶出房间,不让她们破坏现场。

    而此时,之前追出去的刘骁锐也已经返回。

    只是他脸色不太好,显然一无所获。

    “对方武功颇高,又极为机敏,我没追上。”

    蔡继松闻言叹息一声,越发觉得自己刚才下令封锁街道的行为有些多余,便取消了命令,只是让人去挨家挨户地询问,看有没有人见过凶手的模样。

    不过林安成却觉得,以这位凶手的谨慎,恐怕不会让人见到自己的容貌。

    “该死的!这已经是第九位死者了!可如何是好?”蔡继松急的直吹胡子,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林安成,想知道这位连内卫司镇抚使都称赞的年轻人会不会给自己一个惊喜。

    林安成想了想,分析道:

    “蔡大人,此案真凶确实狡猾,但我觉得,却也并非无迹可寻。”

    “哦?林大人有何高见?”蔡继松连忙问道。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凶手的杀人动机。他为何要杀这么多人?其次,就是他是如何挑选目标的?这一点可以从九名死者身上找……”

    “怎么找?”

    “共同点。找死者的共同点。若是搞清楚了真凶是如何挑选受害人的,那他的杀人动机也会明朗,甚至可以借此顺藤摸瓜找出真凶。”

    “林大人言之有理。”蔡继松摸着胡子思索了一阵,却又叹息道,“可老夫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这九名死者有什么共同点啊!他们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官员也有百姓……那真凶倒像是在胡乱挑选人来杀!”

    “下官想看看卷宗,了解一下其余几名死者的情况,不知可方便?”

    “当然,当然。卷宗就在府衙,林大人,我们这就过去?”

    你丫的是个工作狂吗?

    林安成暗自吐槽,却还是点头道:

    “好,还请大人带路。”

    蔡继松吩咐手下将九娘的尸体收殓好,送回衙门找仵作验尸。

    林安成则让弟弟去找父亲,向他说明情况,并让他们先行回家。

    交代完毕,林安成便与蔡继松等人下了楼。

    一行人刚出了金凤楼,却忽然听到身后又传来一阵惊呼声。

    林安成驻足回头,正疑惑间,就见弟弟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老远就叫道:

    “兄,兄长!等等,等等!还,还有,还有一个死者!”

    “什么?”林安成闻言一惊。

    蔡继松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还有其他人被杀?”

    林安阳不断点头,下楼梯时却不慎脚下一滑,竟然直接滚了下来。

    “二郎当心!”林安成快走几步,将弟弟扶起。

    林安阳摔得皮青脸肿,却还是拽着哥哥的手,急急道:

    “兄,兄长!还有一名死者!是丁,丁山长!”

    “丁山长?”蔡继松惊呼一声,顾不得多问,就向楼上跑去。

    林安成确认了弟弟没事,便也跟着上楼去了。

    来到二楼的一个房间,果然就见一位年长老者趴倒在桌案上,背后中了一箭,已经没了声息。

    蔡继松站在尸体旁,急得满头大汗,面色惨白,嘴里不断嘟囔着: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林安成知道蔡继松如此失态的原因。

    因为,这位老者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周声望卓著的大儒,曾做过礼部尚书,翰林院侍读,如今因年迈致仕,才回到家乡应天府,做了崇正书院山长。

    这样一个人死了,影响可比九娘这样的青楼花魁大得多了。

    要是不能尽快破案,蔡继松的乌纱帽怕是都要保不住了。

    眼见这位应天府府尹已经乱了方寸,林安成便站出来问道:

    “刚才是谁第一个发现的尸体?”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我。”

    林安成转头一看,就见自己父亲正站在角落,举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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