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澄让人开门,看到是陪行的护卫梁川。

    “大人,刚才提督大人、定国公他们让人带信儿来,说他们跟皇上一起出发前往汉江坐船准备去上京了!”

    梁川回禀道。

    “什么?什么皇上?”

    毛澄一下子坐起来,完全忘记自己还摊胸露背,很是不雅。

    “就是新皇上!”

    梁川提醒道。

    除了新皇,还有什么皇上?他们家大人这一路行来,估计累得头脑都不清楚了!

    “还没有进行正式登基典礼,所有流程都没有走,怎么就称呼皇上了?他应该还是王爷,只有到了京城,正式升殿,过了正堂才是!这提督大人和国公爷也真是的,一点礼都不懂,我就晚去会儿,他们这就称上皇上了,荒唐!荒唐!”

    毛澄气得胡子直颤。

    梁川想说遗旨不是已经下达了吗,但想想这的行事作风就没有辩解。

    “大人,他们已经出发一段时间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是回安陆州城还是?”

    梁川问道。

    “他们都走了,我们还回安陆州有什么意义!快,快交上国舅爷,我们马上赶去汉江渡口!”

    毛澄立即起身道。

    但随即身上的疼痛却让他哎呀叫出声来。

    一路上的赶路颠簸,他的老身板早有有些承受不住。

    梁川到了国舅爷张鹤龄住处。

    “呕!呕!哇!”

    里面的干呕声让梁川皱起了眉头。

    这位要比毛澄年纪还小些,这身板可真够差的!

    听说先前有人觉得这位国舅爷身体不好,建议他弟弟来迎接新皇。

    这位还夸下海口说自己身子板厉害得很,一夜可以驭几女不在话下。

    结果就是他娘的空心木,啥也不是!

    梁川忍不住唾了一口。

    奶奶的!

    一路上哼哼唧唧不说,这到了地方吃东西挑三拣四的,如今更是直接水土不服呕吐起来。

    “他娘的!这是什么破地方!饭太难吃了,如果不是你们吃了没事,我真怀疑他们给我下毒!你们这些饭桶,连侍候个人都不会,要你们何用!”

    里面张鹤龄直接开骂起来,后面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都是贬损当今皇上和兴王府的话。

    梁川有些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这位仗着国舅爷的身份,以前在京城无法无天,正德帝教训过他们,但是有张天后护着,这国舅爷还是没有收敛。

    如今正德帝没了,这位还是不懂得收敛,还以国舅爷自居,真是没一点眼色。

    想想这位的口无遮拦,还有毛尚书的吹毛求疵,梁川有些后悔接下这差事。

    幸好他们跟谷大用他们分成两路,如果让这两位跟当今皇上对上,估计早就得罪当今皇上了。

    到时候他做这差事也吃力不讨好。

    虽然现在内阁权利挺大的,但是那些个老臣也就是抱团,如果单个,特别是他们这些,一旦得罪皇上,皇上收拾他们起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该怎么办?

    即使他们不追上皇上他们,这接驾的事情,只要他们回到上京,这事情功劳也有他们的一份。

    如果带着这两位跟上,说不定还要给皇上添堵,到时候皇上恼怒,怪罪下来,他也要遭殃。

    他得想个办法才行!

    ……

    “梁川,你这走的是什么路?哎哟!摔死老子了!”

    一段崎区的小路上。

    梁川梁指挥使带着人马,骑马前奔,赶车的马夫用力的挥着鞭子朝马儿甩去,马儿狂奔,马车颠簸成筛糠一般。

    车里的国舅张鹤龄和尚书毛澄在车里滚来滚去成圆筒一般。

    “停下!停下!”

    毛澄喜欢以文雅读书人自居,自然说不出张鹤龄那些粗鲁话,只是大喊着停下。

    终于,他们快要声嘶力竭了,梁川才示意人停下来。

    “大人!前面三十里就是汉江渡口,我刚才听过路的人说,两个多时辰前,已经看到有官员队伍从这边过去了!”

    梁川气喘吁吁地跑到两位大人的马车前大喊道。

    “梁……指挥使……停下,停下……休息!”

    毛澄被身边的兵士扶着下了马车,刚下车,一下子歪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

    张鹤龄则直接在马车上狂呕起来,瞬间一股腥臭的味道蔓延在周围,不少人不敢捂鼻子,只能侧脸到一旁。

    奶奶的,这厮估计拉到马车里了!

    梁川被那味道呛得也想呕吐。

    “侍医!侍医!快给国舅爷看看是怎么回事?”

    为了路上安全,他们带的有一位侍医,因为这两位身体不是太好,侍医一直跟着他们。

    因为张鹤龄生病、毛澄浑身腰疼挺不起身子,梁川只好吩咐在在附近干净的地方找了块空地安营扎寨停了休憩了两日才出发。

    等这两位缓过来,再到渡口的时候,载着新皇队伍的船只早已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

    ……

    汉江到襄阳这段水路并非顺水,但水路好处就是不用那么累。

    船上的时间,新皇朱厚熙并没有跟徐光祚和谷大用他们谈话寒暄,一直在船舱内,没怎么出来。

    有什么事,都是通过袁宗皋通传。

    反正这新帝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高冷!

    徐光祚跟崔元私下讨论,说这到了镶阳,接下来就是骑马经过河南到河北香河渡口。

    这几条大船上载了不少马匹,好像没有马车,这新皇到时候怎么行路?

    “不会有侍卫跟皇上一块骑一匹马吧!我看他身边有个小白脸的侍卫跟着皇上寸步不离!”

    崔元笑道,忘记了自己当初也是小白脸,才得公主青睐,被皇家纳为驸马。

    “不清楚,到时候说不定要买马车也不定!反正只要到达京城完成任务就行!”

    徐光祚如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差事真的不是个好差事,似乎越来越怪异了。

    本来他们应该处于主动的,结果这一路就被这新皇牵着鼻子走。

    想想武定侯郭勋在京城守护城门,被杨廷和委以重任,多牛逼风光,自己去千里迢迢做这苦差事,徐光祚心里很不是滋味。

    作为功勋家族,他们家真是越来越没落了,就这差事还是他跟那些朝臣拉关系孝敬了不少东西才得来的。

    堂堂功勋世家,如今还要看那帮人的脸色,就是那毛澄对他也是蹬鼻子上脸的,幸好把他们甩掉了,不然真是看得焦心!

    算了,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这趟差事安全完成就好!

    水路还是方便快捷的,一众人经过一段逆水,然后顺流直下,很快到达镶阳。

    众人收拾东西上岸,准备接下来的陆路之行。

    为了第二日能一早更好地上路,当日太晚,干脆在附近安营扎寨补给东西后再上路。

    因为他们这次也算秘行,谷大用他们并没有惊动地方官,而是低调行事。

    “都督,外面有人听说我们是京城的钦差,送了东西过来,说是想拜见您!”

    谷大用和徐光祚刚吃完饭,外面有兵士突然进来说道。

    “我们并没有惊动地方官,怎么会有人来求见?”

    徐光祚不解地看着谷大用,有些惊奇地问道。

    谷大用脸上也是满是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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