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迅速加快脚步,嘴角不由禽笑朝那身影疾步走去。

    ……

    杨府。

    “父亲……”

    “闭嘴!你什么时候能消停些?”

    杨廷和闭了下眼,脸色有些灰暗。

    “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做官,还在翰林院,如今新皇已经上位,过几日皇后就要进京,他有两个儿子,我还想着你能去文华殿教皇子读书……”

    “父亲,新皇那个样子,他的孩子……让我去叫他读书?教蠢人读书,对我如折寿……”

    杨慎一向恃才傲物,自负满腹经纶,看不起蠢笨之人,更不用说教书,一听说要教朱厚熙的儿子读书,心中很是不满,对他来说只欣赏绝顶聪明之人。

    而在他开来,如今还没有他能看上之人,即使是皇子又如何,他才不愿意委曲求全教那些人读书!

    “你……你这蠢货!你知道你如果去文华殿教皇子读书,以后就是帝师吗?当年我不就是因为是先皇的老师,才有今日的成就,你以为单靠自己会读书会科考就能坐稳这首辅之位吗?你跟我好好收心,不可再去那烟花之地……”

    “父亲,魏晋……”

    “别给我扯什么魏晋风流,那些放浪形骸之人有什么可值得艳羡的,他们只不过没能力在朝堂有用武之地,故意用酒精麻醉自己装作不在乎罢了!你如果一味学他们,纵然你有满腹才华又如何,行为举止不佳,别说你想做帝师,就是你想做,还要经过新皇和皇后那一关!”

    “新皇先不说,就是他沉迷仙道对此没异议,那新皇后虽然是武官家庭出身,但我打听出的消息,听说很是能干会做事,比你只会吟诗颂词的媳妇强多了,将王府治理得井井有条!到时候如果她横插一脚说你作风问题,也是一难关!”

    “知道了,父亲!”

    杨慎有些无奈地应承道。

    他如果不同意,他那老爹一定喋喋不休地训斥个没完。

    还是先附和他的观点罢了,那皇后和皇子如今还没到达上京,还在路上,他这老爹就打起了算盘。

    更何况那皇子如今还是小毛孩子,到时候怎么学还是问题,反正走一步算一步得了!

    ……

    听完父亲训斥回到自己院子,杨慎长出了一口气。

    “少爷,少夫人问了你好多次去哪了?要不要我……”

    墨岩鬼鬼祟祟地走过来,低声问道。

    杨慎皱了皱眉头。

    这个张氏……

    杨慎对于张氏的感觉就如关于那个红玫瑰和白玫瑰对于女人的比喻。

    张氏没嫁给自己以前,他在杨慎眼中那就是纯洁澹雅的白玫瑰,雅致芬芳,是读书人的最爱。

    因为自己原因有婚约,且父母都很满意那个婚约,为了迎娶张氏,杨慎不惜使用了一些手段,终于将张氏迎进了家门。

    不想曾经的白月光如今犹如衣服上的饭团渣,让人越看越来生厌。

    张氏嫁进来这好几年了,当中怀过一次还流掉了,自此也没有怀上一儿半女。

    母亲杨夫人是个要强的,想一心培养张氏做当家主母,毕竟他是长子。

    可张氏不懂讨好母亲不说,还经常跟母亲两人磕磕碰碰。

    刚开始杨慎觉得婆媳不好相处,母亲要求有些过,但时间长了,他发现张氏也有很多毛病。

    不懂表达,做事不利落,遇到跟母亲不对付,就经常哭哭啼啼,有时候还拿自己撒气。

    杨慎有时候在外面那应酬一天回去挺累,男人嘛在外面一天,回家就希望能有个好好休息的地方。

    可每次没回来就看到张氏那哭哭啼啼告状希望自己为她主持公道的脸,更加身心疲惫。

    杨慎有时候觉得回到家,倒不如在外面翠香阁更舒服自在些。

    虽然那秦绵绵是烟花女子,但色相才艺俱佳,还懂得体贴人,两人对诗吟赋,风花雪月,好不快活!

    杨慎想起自己自小定下亲的韩氏,听说就是按照大家妇教养的。

    当年他觉得这样的女子无趣,也就是父母喜欢罢了,他杨慎自然看不上那样无趣的女子。

    如今想来,如果娶了那韩氏,说不定跟母亲对付,能好好操持家中,自己没有家里烦恼,至于解花语,外面多点是!

    想到这里,杨慎勐地怕了下脑袋,怎么又想到那件事了!

    当年因为那事,他被老爹狠狠毒打了一顿,如果不是母亲求情,他那老爹说不定还真给他留些什么,想想就有些心有余季!

    “我去前院厨房,别跟少奶奶说我回来了!”

    杨慎走了一般转身又去了前院。

    “是!”

    ……

    “少爷!少爷!”

    杨慎刚到前院书房的躺椅上躺下准备歇息一会儿。

    这些被他秦绵绵缠得紧,他的身子说实话有些虚,不过好在他还年轻,歇息歇息很快就能恢复。

    听说后街烟柳楼又来了个叫刘如意的娘子,很是水灵,弹得一手好古琴,听说吹箫也很厉害。

    有空也得去看看!

    听说京城那些哥儿好几个人都见过了,那娘子高傲得很,说要见客,客人不仅长相风流,还要有文采、懂音律。

    这不是说自己吗?

    杨慎觉得没有自己拿不下的!

    他正思绪乱飞,墨岩的叫声就传来了。

    “什么事?不会是少奶奶或者老夫人叫我吧?不是跟你说了吗?别说我回来,就是他们知道我回来,就说老爷吩咐我有工作要做,让他们别打扰我!”

    杨慎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是,少爷,外面有人送过来一封信说是送给你的,管家让我拿给少爷!”

    墨岩从怀里逃出一封信说道。

    “我的信?谁写的?你看看如果是想攀附之类的,直接扔那里就得了!”

    杨慎有些不耐烦地指指一侧的放乱七八糟信件的箱子。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扔出去一匹。

    他本没多大兴趣,他现在的身份,还有他老爹的身份在那摆着。

    经常有人投石问路,写些拍马屁的信件,想获得他的信赖和推荐。

    很多信件他看一眼就会直接扔在一旁的垃圾箱内。

    有时候他也会让书童墨岩帮忙看一下,给他过滤一下。

    “少爷,我看了下,信封上说是他是镶阳那边的,让您亲启!”

    墨岩回道,再次将信教给杨慎。

    “搞什么名堂!”

    杨慎不耐烦地撕开信封,抖落里面的信纸。

    待看到里面的内容,他的脸色瞬间煞白。

    “少爷,怎么了?是谁来的信?”

    墨岩有些担心地问道。

    “那人怎么来京城了?我不是说派人将他在镶阳解决掉吗?他怎么会来到京城?墨岩,去!快去将黄通叫过来,就说我找他有急事!”

    “是!少爷!”

    墨岩看杨慎的脸色,知道是急事,匆忙出去找黄通。

    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黄通跟着墨岩匆匆回来。

    他今日被杨廷和派到书肆那边查账,账还没查完,就被墨岩叫了回来。

    看墨岩叙述杨慎的脸色,黄通知道应该是有些急事。

    不过自己家少爷虽然有才华,但人行为怪戾,有时候甚至不着调,黄通纵然不敢怎么违背他的命令,但很多时候不免有些不耐!

    “少爷,你找我有事?”

    黄通一路骑马过来,这会儿身上还有汗意。

    虽然他如今为阁老做事,没有功名也因为杨廷和的身份,很多所谓的官员见面也要给自己三分薄面。

    但只有他知道,给杨氏父子办事是多么心累,要求高,事多!

    黄通有时候想想如果当初自己坚持科考,混个一官半职,会不会比如今要好很多?

    只是他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早已对于科考力不从心。

    “你看看这封信!”

    杨慎黑着一张脸冷声说道。

    “什么?他……他还活着?”

    黄通接过信,展开,看到里面的内容和署名,惊讶地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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