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宣,陛下刚才是什么意思?明明有危险,为什么不让我们提早准备?这会不会有些太危险?”

    王琼有些担心地问道。

    王琼如今平安着陆,新皇对他挺看中,对人也很和善,虽然时常冒出一些男人的粗话,听得他都不好意思。

    可他对如今的新皇那可是相当欣赏喜欢的,说话做事果断,王者之风浑然天成。

    “德华尽管放心,陛下做事一向稳妥,他既然有吩咐,我们只需按照他吩咐的去做就行!反正,跟陛下认识这么长时间,我没见过陛下什么时候做事失手过!杨廷和那厮筹谋那么多年,还不是短短时间就被陛下收拾了,至于剩下的那些魑魅魍魉更是不在话下,你就且等着吧,陛下这是准备将那些‘坏萝卜’直接一起拔了!”

    江彬笑道。

    王琼是他们自己人,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江彬也没想隐瞒。

    “文宜,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现在也文绉绉起来了,连魑魅魍魉这几个字都能说了!”

    王琼有些惊异地看着江彬道。

    语气中有调侃,更多的是惊异。

    他认识江彬多年,知道他读书少,识字并不是很多,以前最讨厌文绉绉的话。

    先帝朱厚照对武力最感兴趣,他们在一块一般就围绕练兵练武的话题比较多些。

    “你这是笑话我吧!”

    江彬笑道。

    “这词还是陛下说的,我不过是借用过来,我以前不喜欢读书,觉得读书麻烦,对我没用,接触了陛下才知道读书好处多,陛下也说了无论行军打仗还是护城保一方城池,只有武力是不行的,很多时候都要用脑子,武力值加脑子,再难的事情都可以事半功倍!陛下给我了好几本历史方面的书籍,都是一些历史上的大将武臣,我读了书才知道,做得好的,基本都是识字的,以前我见识真是太少了!”

    江彬感叹道。

    王琼很是惊异江彬这么听新皇的话,要知道他有时候挺一根筋的。

    这新皇的影响力竟然这么大!

    “陛下也喜欢看书吗?”

    王琼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新皇虽然看着雷厉风行,但有时候说话真是直白,是的,毕竟是皇上,脏话粗话,说直白些更好听。

    王琼虽然知道这些年藩王基本都被养废了,但作为藩王,从小读书懂礼仪,培养谦谦君子,可是这个世道盛行的。

    特别是如今的朝堂基本都是文官出身,大家讲究体面,私下怎么样不说,明面上粗话倒是不太说。

    如今的新皇书说道尽兴或者气愤处,那些粗话那叫一个滑熘。

    王琼怀疑老兴王是不是没好好让新皇读书,听说从小身体不好养在道观,那应该是放养,读书少不足为奇。

    他们这些文官都是科举出身,对文化那可是带着骨子里的优越感。

    先皇朱厚照纵然是皇上,但他因为孝宗宠爱,纵然也读些书,但对于那些大臣们来说,就是读的少,骨子里其实是轻看朱厚照的,觉得是鲁莽的粗夫,跟其他皇帝,包括他老爹没得比。

    不说朝廷大员,就是小官,基本都是进士出身,是千军万马考试过来的,这可是他们骄傲的资本,在学术方面,大家都是蜜汁自信,皇上如果在这方面一般,很难压制他们。

    王琼虽然很欣赏新皇的做事能力,但毕竟年轻,以为也是一位不羁不喜读书之人,如今听江彬的意思,倒是对读书似乎很感兴趣,还能劝动江彬读书,这确实让人惊异。

    “陛下当然喜欢读书,读得比谁都好,我就没见过陛下那么聪明的人!别说一般人,就是那自称大才子的杨慎还不是败在陛下手中,我跟你说陛下可是五元出身,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情况特殊,那可是正德十四的状元!”

    江彬对王琼质疑新皇读书很是不满,直接说道。

    说完才警觉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将陛下以前的事情抖露出来了!

    “你说陛下是五元出身,差点做了状元?什么意思?”

    王琼更是惊异地掉了下巴。

    “额?我……我只是说说……说说,这事……这事以后陛下想说了再说吧!我家里还有事,必须先回去!”

    江彬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不想再说。

    “文宜,这事你得说说,咱们谁跟谁呀!以后都是替皇上做事,你得让我了解下皇上,避免做什么事不避陛下之讳看不好!”

    王琼那可是老江湖,江彬说的那些事太过于迷惑,他必须得问清楚才行,直接就拉住了江彬的衣袖不放手。

    “德花!”

    江彬有些无奈。

    “文宜,我们以前可是如兄弟,你对我还有救命提携之恩,你一直忙,想找你还不容易,今日我请你去醉香楼喝一盅,那边新来个唱曲儿的,小调唱的真是让人骨头都酥了,一块去听听!”

    “德花,咱们年纪都不小了!咱们去喝花酒,万一陛下知道……”

    “文宜,虽然你跟陛下熟悉,我跟陛下接触没多久,就知道他是不羁之人,他说过男子汉大丈夫喝花酒放松放松没事,照顾人家的生意,也是个善事,做人风流不下流就没事!”

    这是王琼跟秦邵谈论这京城税收的时候,彼此谈了京城赚钱的职业,陛下提到了花楼,说话那叫一个直白,弄得王琼一张老脸骚得通红!

    他们这些人照顾那些小娘子的生意,都是私下做的,这事情谁好意思放在明面上!

    新皇竟然说得面不红心不跳,害得王琼认为新皇是个浪荡不爱读书之人,如今竟然知道新皇还有其他事情,他怎么能不好奇?

    “你说陛下……陛下……陛下竟然参加了科举,还中了五元,如果不是先帝,陛下可能就是状元?”

    王琼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弹起来。

    “我说了你不要激动,你非要激动,小心人听到!陛下可是会试第一名,没有参加殿试而已,如果参加了,怎么会有那个所谓的状元,且那状元只是先帝故意压制杨家推出来的,如果陛下参加,定然是状元的不二人选!先帝对当今陛下那可是相当欣赏和佩服的!”

    江彬拉住王琼,有些无奈地说道。

    幸好他知道王琼想探情况,没让小娘子们进来侍候。

    “先帝可知道陛下的身份?”

    “那是自然,不过后来知道的,陛下可没想到自己会当皇上,说起来先帝还是心胸有些,也是有些太急,如果能听当今陛下的话,结局不会……”

    “文宜不用难过,纵然先帝确实对咱们不错,但他有时候确实不太听人劝,能力不足跟杨廷和他们斗,包括咱们,新帝也许就是天命!如果那些人知道陛下差点就当了状元,恐怕眼珠子要掉地上了,估计也没了敢跟陛下叫板的心思。陛下着实牛鼻!”

    “德花,你也跟着陛下说这词了!哈哈,陛下纵然学富五车,说话真是爽利!”

    江彬哈哈大笑道。

    “文宜,我说虽然陛下说话有些……见到他的时候,我总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反正不敢造次,不像跟先帝一样,总要给些建议知道,新帝完全是指导着我的思路,想想陛下如果不是读那么多数,有那样见识,定然不至于,我先前还质疑陛下是否喜欢读书,真是好笑!不过,你说陛下这样聪明,我以后做事是不是得避讳着些什么?你跟陛下熟悉,得好好指导指导我!”

    王琼最后的话,才是他最想知道的也是今天要探的底儿

    “德花,我们是自己人,就不说外话了,陛下是绝顶聪明之人。我性格鲁笨,不善与人交际,也曾有你的顾虑,毕竟陛下如今虽然信任我,但我并非他最亲近之人。陛下表弟王赟曾在我麾下做事,那人聪明成熟,我曾问过你同样的问题,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在聪明人面前,我们能做的就是踏实做事,不耍滑!陛下是做实事之人,早些年跟他交往就知道他心胸宽广,心思并非完全在这朝堂方寸之地,他很厌恶官员内斗,说那是妇人行为,大丈夫应该放眼四海,而不是眼前的小利益!他说只要跟他做事,定然不会让大家的腰包瘪着,但充实腰包而不是在内部争利,而是抓外面的大钱,冲出大明,走上世界!”

    “冲出大明,走上世界?”

    “是的,走出大明,走向世界!”

    ……

    是夜。

    清宁宫有人影鬼鬼祟祟晃动。

    片刻只见功夫,只见有火光冲天。

    “走水了!走水了!”

    一阵阵歇斯底里的喊声划破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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