绷带被血液浸红,干涸成斑斑驳驳的血迹。

    路黎手指利落地解开绷带,五六道狰狞的伤痕映入眼前,由于昨晚淋雨浸水的缘故,伤口已经感染,腰腹部红了一大片。

    她倒吸一口气,“昨晚不是给你伞了吗?怎么还淋湿了?”

    晏迟无视线被她伸出来的手指吸引,葱段似的雪白纤细,不染一丝杂质。极为漂亮,是他见过最好看的手指了。

    他后知后觉听清楚她的话,有些心虚地垂眼,眉骨覆盖的阴影游弋至眼下。莫名地说了句对不起。

    路黎:“?”他为什么道歉?

    【肯定是把你的伞丢了所以道歉!】666头头是道地分析。

    原来是这样啊。

    她重新换药,更换绷带。

    全程青年都没有喊痛,不仅如此,连一丝丝嘶气都没有。

    她不禁问:“不疼吗?”

    不对啊,她又没给他打麻醉药。

    晏迟无摇了摇头。

    对于疼痛,他早就麻木了。

    但这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疼不疼。

    路黎以为他故作坚强,从抽屉里拿出一颗奶糖放到他手心里,认真地道:“哪里有人不疼的。疼就喊出来,没人会笑你。”

    青年怔怔地凝视着手心的奶糖,仿佛带着她身上稍许余温,暖意一点点渗透入血肉里。

    “谢谢。”他说。

    【恶种改造进度9%】

    听到系统的声音,路黎心想,给个糖居然涨了,看样子他很喜欢糖。

    路黎抬起手腕拭去额头汗珠,严肃地嘱咐:“不用谢。回去别再碰水了!不然永远也好不了。”

    青年乖乖的点了点头。

    想到那伤口发炎流脓的惨状,路黎又再问道,“给你的药到底吃没吃?”也不该这么严重。

    “……”

    当她的目光将要与他对上时,青年像是被强烈的光刺痛了眼睛一般,快速的移开了眼神。

    紧跟着身子也朝门边转去,路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手中的糖纸被他攥出“吱吱”的轻响。

    这是心虚,想来根本没吃,见人一副不管不顾准备离开的样子,路黎忍不住跨上前一步,伸出手将人拦下。

    “不行,你这样根本好不了,不好好吃药就吊水吧,我得盯着你吊完。”

    说着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路黎直接安排道,“小善,给他扎针。”

    被她直勾勾得盯着,不知为何,晏迟无心中异样的感觉节节攀升,脚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般,竟听话地走向了输液室。

    …

    中午,路黎路过输液室的时候,看到了侧着脑袋睡去的青年。不知道睡了多久,半个身子斜靠在墙壁上,黑发垂搭在耳侧,整个容颜都暴露在空气中,吸引着旁边吊盐水病人的目光。

    他这张脸属于是上天追着喂饭的。电视机上播放偶像剧里的男主角都没有他一半好看。

    路黎走过去,抬头看了眼盐水瓶,还剩不到一半了。

    她站了一会儿,转身准备离开。

    “嗡嗡嗡——”

    青年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他倏地醒来,视线逐渐清晰,看到背对着自己的人。

    一袭鸦羽色长发被浅蓝色发带束起,垂在腰间,身影单薄纤细。

    晏迟无深陷在眉骨阴影下的瞳眸满盛着她一个人,渗入骨髓。

    在察觉到她要看过来的瞬间,青年敛眸,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克制地捏紧,泛起青白的痕迹。

    女人并没有停顿,背影消失在门口。

    晏迟无收回目光,从口袋掏出手机,屏幕是一串陌生数字。

    …

    玩手机摸鱼的路黎听到一道脚步声停在她面前,以为是病人来捡药。抬起头看到是那位黑发青年。

    “我有事离开。”

    路黎视线一转,落在他正冒着血液的手背上。

    她立刻放下手机,走近用棉签按住他手背的针眼。

    “有事出去可以让护士给你提前拔针啊。”她手指尖都沾上了他的血,蹙着眉说:“你看,都出了这么多血!”

    迎上她关切且担忧的眼神,青年骤然怔住。他抿了抿干涩的唇,“抱歉。”

    手背处触及她伸过来的手指,力度很轻。还带来属于她温度和柔软。

    终于止住血。路黎松开了手,嘱咐了两句,有些无奈道:“算了,你明天记得来换药。”

    晏迟无听话地点头。

    【恶种改造进度13%】

    _

    夜晚又下起了雨,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滂沱。密集的雨水敲打着玻璃,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她让小善早早地走了,反正晚上病人不多。

    路黎玩着手机上的游戏,经营模拟类型的,她还氪金了,打发时间挺有意思的。

    “叮叮铃铃~”

    风铃敲响。

    几个混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们经常来诊所。并不是为了看病,而是为了敲诈勒索。

    原主怕他们,每次来都会给钱。这也导致混混们盯上诊所,逮着她一只羊薅。

    “路医生,应该不用我们多说吧,每个礼拜的保护费。”

    路黎迟迟不关门,就是为了他们。

    她放下手机,转了转脖子,从桌子下面拿出一根棒球棍,根本不想听他们的废话,直接出手。

    一棍子一个,打得他们没有还手能力。

    混混们鼻青脸肿地跪在地上求饶。

    “别再来了,不然来一次打一次!”她没好气地道。

    在这个世界她没有人设,所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混混们连滚带爬地跑了。

    明明之前的路医生是个软柿子,为什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一样啊。

    在他们跑出诊所后,其中一个绿毛混混道:“老大,她好像练过武术啊……”

    老大光头男不小心碰到伤口,嘶了一声,痛呼道:“妈的,之前都是她装的!故意装弱!上当了,我们都上当了!”

    “要不咱们多叫几个人,我就不信了,她一个女的还能打得赢我们这么多人!老大,我咽不下这口气,真想把她拖到巷子里……”

    “砰——!”

    一道消音的枪声忽然响起。

    话还没说完的绿毛瞪大了双眼,额头正中心赫然出现一个血窟窿,往后一倒。

    旁边几个人在看到这一幕时,喉咙里的尖叫因为极度恐惧死死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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