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之后,沈沉澜回到书院,正式进入第二学年。

    颜良庭也给他布置了一些课业,与第一年让他写文章、写诗的内容不同。

    这第二年,除了让他熟读《四书》、《五经》,随机抽查之外,还增加了一项户外授课。

    此时,颜良庭就和沈沉澜坐在欢满楼临窗的位置,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说:“看看,观察一下这些人,稍后我要考你。”

    颜回站在旁边,为沈沉澜捏了一把汗。

    这考题也不先说一个,等一下考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让看着下面的人,这样能看出些什么来?

    以前颜先生对待别的弟子时,也没这样做过。

    虽然这要求是苛刻了点,但沈沉澜没说一个字,扭头托着下巴,真慢悠悠看起下面的行人来了。

    颜良庭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期间还略有些嫌弃的说:“欢满楼的点心始终是差了些,下次,颜回你去姜记饼屋给我买些来。”

    颜回失笑道:“先生让闻渊师兄从家里带些过来就行了,何必让小的去买。”

    颜良庭说:“我有钱,他有几个钱?我不爱占他便宜。”

    颜回:“……”

    这话说出来,闻渊师兄怕是会不高兴吧。

    但沈沉澜似乎丝毫没有注意这边,仍然看得认真。

    这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一刻钟到了。

    颜良庭轻咳一声,开始说:“闻渊,可看好了?”

    沈沉澜这才回过头来,道:“还好,一些走得太快的,没怎么看清。”

    “那些不必,”颜良庭开始提问道,“就对面那家酒楼的,你觉得,坐在二楼的掌柜,与他的夫人关系和不和睦?”

    这问题问的。

    颜回顿时吓得后背汗湿。

    不是说看下边的行人么?

    怎么又说到对面酒楼了?

    他方才就一个劲儿的盯着下面的人,一点都没看对面。

    这让人怎么回答?

    谁知,沈沉澜只停顿了一瞬,就说:“不大和睦。”

    “说说。”颜良庭道。

    沈沉澜就说:“因为掌柜夫人和一楼的账本先生有染,且掌柜已经看出来了,但暂时想不到办法,对付这对奸夫淫妇。”

    颜回瞠目结舌:“闻渊师兄,方才对面酒楼很平静啊,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沈沉澜看了一眼颜良庭。

    颜良庭就摆摆手,让他继续说。

    沈沉澜便道:“方才一刻钟内,掌柜夫人从二楼下去一楼三次,每次都是在柜台附近人影就消失不见。掌柜的虽然在二楼拨弄算盘,但夫人每次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抬头示意他手下的伙计,让伙计跟上,去看看夫人又去了哪里。这三次,伙计都有找机会回到二楼,向掌柜汇报情况。”

    颜回:“……这就能判断出掌柜夫人和账本先生有染?”

    这一刻钟内,看出来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

    颜先生虽然没收他为弟子,但他自认为,他不比颜先生的很多弟子差。

    沈沉澜这一出,倒让他察觉出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来了。

    这就是天赋异禀?

    沈沉澜说得口有些干了,他拿起杯,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说:“当然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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