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位手下端来笔墨纸砚,风业取过一张宣纸,捏起毛笔沾了点墨水,随后在宣纸上随意写画。

    没过多久,风业放下毛笔,随手将那张宣纸递给周让。

    周让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调令”二字,十分醒目。

    周让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张千此时脸上充满了冷笑,高喊道:“恭迎大风王入关!”

    下一刻,金吾卫马队继续往前走,速度依旧平缓随意,但飞燕关的守军们一个个都只敢看着,不敢有半分逾越。

    周让皱着眉头盯着入关远去的马队,心中羞恼,但就算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对风业出手。

    将手中的宣纸撕成粉碎丢在地上,周让嘴里没好气的嘀咕道:“年纪不大派头不小,不就是投胎投的好吗,下辈子说不定我就是风王了呢。”

    说完之后,周让又一愣,那他不是成风业的儿子或者孙子了吗?

    燕地鱼州刺史府,大都督常玉穿着一身土黄色盔甲快步而入,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会客大厅,面见燕地刺史秦香莲。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位白面小生,穿着一身大红色锦袍,长发一路拖至小腿肚,手握墨竹折扇;

    谁都不会想到,如此一位翩翩公子少年人,会是统管整个燕地的刺史大人。

    常玉上来就连忙说道:“秦大哥,那小风王强入了飞燕关,守备周让没能拦住,但是只带了五千兵马,我们如何打算?”

    “他还真敢来,胆子不小……我们先不着急出场,前方自有人唱大戏,戏闭再说也不迟。”

    常玉疑惑的问道:“谁?”

    秦香莲脸上一笑道:“是让这小风王头痛欲裂的人,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常玉,这边你只管等消息便是,先去将匈奴大军击退,告诉匈奴王,有我秦香莲在一天,就不容他们的崽子放肆!

    若是再敢犯我燕地,那么燕地所有商品对匈奴的售价将提高一倍。”

    “是!”

    常玉退下后,秦香莲随手打开墨竹折扇,微微笑道:“十几岁便御驾亲征大破熊渠,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是否有三头六臂!”

    金吾卫大军赶路一个月之久,终于到达燕地鱼州,凡赵地所有灾民入燕地,朝廷所分配的土地皆在鱼州;

    所以灾民们都在鱼州居住,但鱼州之地并非荒地,而是每年粮食产量惊人的肥沃土地;

    灾民耕种之后,来年必定丰收。

    风业如此做法,也是对受了三年大旱之苦的百姓的一种补偿。

    大军行至燕地鱼州乌海府,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风业甚至瞧见了各国打扮旅客与燕地商贩百姓融为一体,和谐发展。

    风业心中一宽,这便是他期盼的民间,不知何时大风其余六地也能如同燕地一般。

    忽然行军队伍停下,张千带着一队金吾卫冲了上去,怒吼道:“什么人,胆敢拦截大风王的车驾!”

    风业皱眉往前方细看,只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居然好几百人,皆是平民打扮,只是乌发透亮整齐,衣着略微华丽,必不是穷苦人家;

    他们一个个脸上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手持血书,吵闹嘶吼着强行将前方的马队给拦住。

    随即这几百人全都跪了下来,为首一人高举血书,怒吼道:“苍天有眼,还请陛下给草民做主呀!”

    “还请陛下做主,我们冤呐!”

    “草民叩请陛下严行王法,惩奸除恶,替我等做主!”

    哭嚎吵闹之声不绝于耳,张千则领着人在前方不停的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还不退下!”

    “通通让开!”

    “若是再不让开,杀无赦!”

    风业脸色古怪,心中暗道:“好家伙,集体告御状?”

    虽然狗血,但遇见了,他这个大风王就不得不管了;

    只是心中完全不当回事,反倒轻松很多;

    他不相信这件事燕地刺史秦香莲会不知情,如果知道,那就代表着秦香莲这是想和他玩文不玩武呀。

    “去,将那血书呈上来。”

    曹公阳连忙下马急匆匆的跑了过去,接了血书又慢悠悠的走了回来,递给风业。

    风业摊开略微一看,眉头微皱,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些告御状之人全都是燕地的富商,因赵地灾民入燕地之后打伤了他们店铺的伙计,强抢了种子,以致十死二十九伤;

    但因这些灾民乃是风业下旨前来,当地太守不敢管,便将这官司一直拖到现在。

    这些富商的意思很明白,这些灾民是他风业喊来的,惹出了麻烦,便由他风业来管;

    若是管的不公道,他们就要四处喊冤,说大风王徇私枉法,不闹出个他们满意的结果来,誓不罢休。

    但是据风业所知,在这一场闹剧之中,灾民一方死伤二百余人;

    他正是为此事入燕,倘若这些富商有冤,那些死伤的灾民又是谁打谁杀?

    想到此处,风业的眼神冷了下来:“好一个恶人先告状,欺负寡人年幼想要个王法,那他就给所有人一个王法。”

    风业将张千喊了回来,吩咐道:“办案有衙门,断案有太守,是非对错自有王法处置;但大风律法,平民拦截王驾,死罪!”

    “是!”张千一听,心中会意,一挥手,后方冲出大量金吾卫甲士,将这些商贩团团围住;

    并且都是拔刀的!

    这番操作,吓坏了这些富商,从古至今,皆法不责众,这些军士居然拔刀,这是想杀了他们吗?

    他们一个个家财万贯,可不敢死。

    “军爷,我们是来告状的,不是犯人呐。”

    张千冷笑一声,将风业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述了一遍;

    随后说道:“不遵王法者,杀无赦!”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这些富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看着一个个金吾卫甲士手中的长刀寒光闪闪,纷纷咽了咽口水。

    为首一位富商低吼道:“风王如此行事,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我是来喊冤的,不信你敢杀我。”

    张千闻言笑得更开心了,直接下令道:“杀!”

    所有金吾卫甲士皆高举大刀,毫不犹豫的朝这些富商砍去。

    “跑啊!”富商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所有人立刻慌乱起来,慌不择路的掉头就跑,生怕死在金吾卫的刀下。

    人群混乱起来,金吾卫甲士抓着人就砍,但张千早有死命令,不得用刀刃伤人,皆用刀背、刀身拍人;

    虽不至死,但打个重伤不是问题。

    “慢!”

    就在这时,人群之中跳出一位八字胡的蓝袍中年人,高喊道:“全都住手,住手啊!”

    可是富商只知逃命,金吾卫只听军令,根本就没人搭理他。

    中年人无奈,只得从腰间掏出一枚铜黄色令牌,高举大喊道:“我乃乌海太守李任,全都给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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