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狼刺得极快,奉宛的速度也快,可偏偏就差了那么一点;

    弯刀刚刚刺入风业胸口处的表皮,奉宛便埋头撞在马哈狼的右臂上,将他所持的弯刀撞至一旁。

    刀尖顺着风业的胸口划出一道极长的血口,痛得风业身子一颤,腿脚软了下去。

    马哈狼抬拳就砸,奉宛强忍着被打的疼痛,一口咬在马哈狼的右臂上。

    “啊~”马哈狼痛叫一声,手中弯刀脱落,被奉宛握住。

    “该死的女人,敢咬我!”马哈狼骂了一句,刚想继续夺刀;

    只见奉宛手持弯刀不断退后,她脸上的眼泪跟着就止不住;

    下一刻奉宛将弯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风业大惊,连忙对她伸手,颤声说道:“宛儿,不要~”

    “陛下愿意为臣妾付出性命,臣妾又岂能看着陛下受伤有生命危险;

    如今臣妾唯有一死,陛下才能活命;

    陛下一定要诛杀他们,完成雄霸天下的大业!”

    “不!”风业大喊一声,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奉宛毫不犹豫的便一刀抹开自己的脖子,鲜血喷洒,身子踉跄直接倒了下去。

    “宛儿!”风业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一幕;

    由于奉宛退得太远,已经来到了山崖边上,这一倒地,连人带刀一起坠入山崖之中。

    马哈狼在这一刻也变得不知所措起来,狠,这个女人太狠了,说刀就刀,刀自己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风业的双目有了一瞬间的失神,下一刻恢复清明,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杀!”风业低吼一声,不远处早就忍耐不住怒火的风无极立刻松了弓弦。

    “嗖~”的一声,箭矢飞射而出,直接将马哈狼的脑袋贯穿,自右瞳孔而入,后脑勺而出!

    马哈狼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箭矢的强大贯穿力连带着飞下了悬崖。

    张千立刻喊道:“快救陛下!”

    大量的金吾卫冲了上来,一刀一刀将剩下的匈奴士兵和楼国士兵全都杀死。

    轩辕冷、曹公阳、张千、风无极等人在这一刻全都冲了上来,围着风业查看伤势。

    “快,喊军医!”

    “齐先生呢,快将齐先生带来!”

    风业一把抓住张千的衣袖,随后指着山崖下低吼道:“救人!”

    “快救宛儿!”

    张千一愣,众人神情一暗,张千低头有些伤感的说道:“陛下,娘娘她自刎……已经没救了!”

    “寡人不管!”

    风业大吼着将张千推开,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喊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算你死在山崖下,也得给寡人找到她!”

    “是!”张千不停的点头,随后起身大喊道:“全军听令,立刻搜山,一定得将娘娘找出来!”

    就在这时,齐静春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立刻跪下翻找药箱里面的药物,随后快速查看风业身上的伤势。

    齐静春一边给风业上药包扎伤口,一边快速说道:“陛下身体强壮,仅仅只是一些外伤,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包扎好之后便不会有事;

    但是陛下失血过多,可能会造成长时间的虚弱无力,此事需要长时间的疗养才能恢复;

    陛下只怕不能再继续戎马征战了,得回皇宫好生疗养才是。”

    风业此时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思听齐静春说的这些话,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奉宛刚才自刎的画面。

    他好恨自己的无能,倘若他再强一点,又岂会沦落至现在这般境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连奉宛都保护不好?

    为什么?

    当伤口包扎好后,风业强忍着剧痛起身,伤口当场崩裂,纱布一下子便染红了;

    风业强忍着疼痛,大喊道:“牵马来!”

    齐静春连忙说道:“陛下,您不能再这样大幅度的动了,会有性命危险的!”

    “寡人的身体状况寡人自己清楚!”

    风业翻身上马,拉住缰绳,沉声说道:“一刻不找到宛儿,寡人的内心便一刻不得安宁!”

    “下山!”

    众人见风业的态度如此强硬,知道劝不住,无奈只等照办;

    齐静春连忙拉住风业,快速的从怀中取出一枚红色小药丸递了过去:“陛下,先将这枚丹药吞下,可保陛下一个时辰之内不会有生命危险。”

    “齐先生有心了。”风业服下药丸,立刻策马下山。

    大军一直在落凤山下找了三天三夜,风业由于身体原因,第一天的晚上直接晕倒在山下,被曹公阳等人立刻安排入军帐之内休息,让齐静春连夜救治。

    好在风业的身体素质强硬,齐静春的医术又高明,风王这才没有驾崩。

    第二天风业苏醒之后,完全起不了床,浑身酸软无力,并且伴随咳嗽、发烧,一病不起。

    但是风业还是坚持,让人将他的军帐支在落凤山脚下,一直盯着来来往往的士兵,双目无神的发呆。

    一直到了第四天的早上,风业再一次一夜没睡,脸色已经白的吓人。

    齐静春不停的熬补药给风业喝,生怕风业就此断气。

    每天担惊受怕的是齐静春,他不清楚以风业现在的身体状况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按理来说常人早就晕倒了。

    可是风业却一直保持着清醒,真乃神人也。

    忽然有一位轻骑兵快速策马而来,大喊道:“报~启禀陛下,人找到了!”

    躺在卧榻上的风业听见此话,连忙从卧榻上起身,刚下床要走,脚下一软便瘫倒下去;

    一旁的曹公阳连忙扶住:“陛下,您身体要紧呐。”

    “牵马来!”

    “陛下……”

    “寡人说牵马来!”

    曹公阳无奈只得命人去牵马,这时被包扎好伤势的风麒麟快步来到风业的身前,主动跪下,示意风业骑上来。

    风业神色冷淡的看了看它,没有动;

    风麒麟似乎感受到了风业的情绪波动,不由得委屈的低吼一声。

    风业听得心烦,催促曹公阳快点将战马牵来。

    很快一匹枣红马被一名将士牵过来,风业在曹公阳的搀扶下骑上战马;

    他看都没看风麒麟一眼,策马而走。

    被抛弃的风麒麟悲伤不已,在原地不停的转圈……转圈……,时不时对着风业离去的方向低吼几声。

    战马之上,风业的内心也很复杂;

    风麒麟也受伤了,风麒麟也被抓了;

    风业知道这件事他不应该去责怪风麒麟,这件事风麒麟没有责任;

    可是风业一看到风麒麟便忍不住想起奉宛自刎的场面;

    所以,在心结没有解开之前,风业并不想见到风麒麟。

    一片山谷之中,奉宛的遗体落在一片山岩之上;

    经历的这么多天,岩石上的血迹都已经干枯,奉宛也死不瞑目,尸体都摔得有些“不完整”。

    可是风业毫不在乎,当看到这具尸体便激动得浑身发颤;

    在曹公阳的搀扶下,快速走了过去。

    当看到已经死去了的奉宛之后,风业忍不住痛哭流涕,声音哽咽;

    挣扎开曹公阳的搀扶,风业不管不顾的扑在奉宛的遗体上,抱着她不停的哭嚎。

    “宛儿~宛儿~”

    “呜呜~你怎么这么傻啊宛儿~”

    “呜啊啊~”

    风业一边抱一边哭,偶尔还亲几下;

    所有将士从未见过风业如此不顾形象伤心的模样;

    一个个就算想去劝解的人都不敢上前去说一句话。

    风业抱着奉宛一直从早上哭到了深夜,月明星稀。

    风业的喉咙都哭得嘶哑了,他有些绝望的望着星空,忍不住唱起了悲伤的歌谣;

    “泪咽却无声,只向从前悔薄情。

    凭仗丹青重省识,盈盈,一片伤心画不成。

    别语忒分明,午夜鹣鹣梦早醒。

    卿自早醒侬自梦,更更,泣尽风檐夜雨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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