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一行人就到了京城。

    皇后携众妃嫔在宫门左边迎接。

    右侧则是文武大臣相迎。

    月余未见夜言寂,所有妃嫔都是费心装扮,力求能让夜言寂一回来就看到自己。

    再一个,她们早就听说夜言寂新纳了一个湘贵人,打扮华美也好给从民间来的新人一个下马威。

    湘贵人下了马车,面对一众美艳的妃嫔,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她和李纯熙位分一样,就跟着李纯熙的样子给该行礼的行了一遍礼。

    不过,到底没有好好学过规矩,她行的礼还是有些不伦不类了。

    敏姬直接拿帕子掩着嘴嘲笑。

    这里人多,湘贵人倒是也不敢说什么。

    夜言寂此刻自然是和皇后站在了一起。

    皇后温和地替夜言寂正了正衣冠,看在百官眼里,正是一副帝后和谐的样子。

    回了宫,第一件事就是让人好好审问王盛。王盛倒是很直白,直接承认了自己是齐王派来的人。

    只是,夜言寂还没来得及对齐王出兵。

    皇宫就乱了起来。

    一群穿着士兵服饰的人直接撞开宫门,冲了进来。

    看衣着,竟是忠勇侯麾下的将士。

    忠勇侯已经年过花甲,年轻的时候曾跟着先帝征战沙场。

    可以说没有忠勇侯就没有如今大景疆域辽阔国泰民安的场景。

    是以,先帝一直允许忠勇侯手持半块兵符,一旦有外敌来犯,忠勇侯可以随时调兵遣将,直捣敌营。

    可是,忠勇侯功高震主,一个军功赫赫,又有兵符在手的侯爷,对夜言寂来说始终是一种威胁。

    是以,夜言寂登基之后一直防备着他,甚至扶持赵家和姜家来制衡忠勇侯。

    不过忠勇侯也始终记着和先皇的情谊,自己是一心匡扶夜氏的。

    却不料他的儿子生出了异心,竟偷了他的兵符给了齐王。

    即便只是半块兵符,可以调动的兵力也足以让齐王逼宫。

    这日早上,妃嫔正在未央宫中请安。

    湘贵人刚入宫,自然是要跟所有妃嫔行礼的。

    到给敏姬行礼的时候,敏姬不自觉得咳了两声。

    敏姬之前大出血也是真伤了身子,如今养了两个多月虽好了一些,可身子也依旧是弱。

    湘贵人昨日入宫,也有嬷嬷跟她讲了这宫里的大概情况。

    如今看敏姬这样,便道,“敏姬娘娘,咱们乡下的姑娘,大多养个半个多月便能干活了。娘娘您身子精贵,若是养得不好,不如再坐个对月子?”

    听得此言,敏姬差点被嘴里的茶呛到。

    现在再回去做一个对月子,岂不是又要一个月不能侍寝,这跟禁足有什么分别?

    敏姬直接狠狠地白了湘贵人一眼。

    敏姬眼中的厌恶丝毫不加任何掩饰,湘贵人自然也是看到了。

    也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直接对敏姬道,

    “敏姬娘娘为何这样看我?我也是为了您好才这样说的。”

    敏姬抚了抚手腕上的镯子,“到底是乡下来的,一点规矩不懂满口‘你’啊‘我’的,知道的是在皇后娘娘的未央宫,不知道还以为这是走进乡下大杂院了呢。”

    敏姬此言一出,在场的好多人都笑了。

    湘贵人也听懂了敏姬话中的嘲讽,“同为妃嫔,敏姬娘娘为何要这样羞辱我?”

    敏姬嘴角勾了勾,“羞辱你?我还怕脏了我的嘴呢。我不过说句实话罢了。”

    湘贵人还欲再说些什么,上首的皇后开口道,“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姐妹应该同气连枝,两位妹妹别吵了。”

    湘贵人这才不情不愿地继续给其他人见礼。

    敏姬则是看着她漏洞百出的行礼方式,不屑地“嘁”了一声。

    就在这时,外头的声音忽然嘈杂起来。

    似乎有兵刃相接以及喊打喊杀的声音。

    未央宫里也乱了起来,这些妃嫔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一时间交头接耳,湘贵人更是坐不住,直接趴在门缝上往外头看。

    荀贵人怀着孩子,遇到这样的事情,难免动了胎气,觉得腹部隐隐作痛起来。

    她用手抚着腹部,轻轻地揉着。

    “都安静下来,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皇后拍了一下桌子。

    霎时间,未央宫里又安静下来。

    皇后继续道,“荀贵人和庞贵人有孕,照顾好她们两个。”

    电光火石之间,温婕妤想起了贤贵妃让络安给她带来的话。

    她起身,走到庞贵人身边,抚着她的肩膀让她安心一些。

    而温婕妤越是安慰,庞贵人心里就越是发慌。

    她分明觉得,温婕妤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不善。

    荀贵人身边则是许贵嫔在侧安慰着。

    忽地,外头的动静越来越大。

    再接着,直接有内侍被砍死在凤仪殿外头。

    随着鲜血飞溅,殿内的女人再也忍不住,又再次骚乱起来。

    很多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跑到离门更远的一边。

    ………

    海清河晏殿前,齐王剑指夜言寂,“夜言寂,你此刻便写下退位诏书,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夜言寂看着他,半晌道,“四哥,我只有你和老九两个兄弟了。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齐王看着夜言寂的眼神带着轻蔑,轻蔑中又带着一些些自卑。

    没错,面对夜言寂这个弟弟,齐王他一直就是自卑的。

    从小到大,虽然他的天赋也不错,可是夜言寂总是比他更胜一筹。

    小时候,文韬武略他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去学,却依旧被夜言寂稳稳地压一头。

    每次,得到父皇夸赞的都是夜言寂。

    长大后,父皇和夜言寂更是亲近,他不管怎么做似乎总是差一点。

    只要有夜言寂在的时候,夜言寂总是像天上的月亮,而他,永远只是一旁的星星。

    被月亮压得看不见光辉。

    今天,他就要把夜言寂赶下那个位置。

    坐上那个被夜言寂抢走多年的位置。

    从今往后,他才是这天空中的月亮,再也没有人能遮挡他的光辉。

    夜言寂忽然觉得有些可笑。

    齐王这一辈子,都在苦苦追寻父皇的认可。

    苦苦追逐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惜,他却忘了,不属于你的终究不属于你。

    忽然,夜言寂一抬手。

    一支箭矢从他肩膀擦过,直接射入了齐王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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