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若见小反派是真心想要拜师学习,才放下心来,为小反派拜师筹备东西。

    翌日,河湾村早早就热闹起来了。

    有了昨日抓贼人的一遭,和县城讲课的事情,越来越多的人涌进了河湾村。

    有挑着货担来趁机卖东西的;有听说可以听课,带着孩子来听课的;还有像赶大集一样,单纯来凑热闹的。

    河湾村的村民们喜气洋洋,或支摊子叫卖,或昂首挺胸维持秩序,或换上最体面的衣服,呼朋唤友参加讲学大赛。

    尚在家中吃饭的人,听到外面的热闹,匆匆扒完饭,就往外跑。

    听到外村人对自己村中的称赞与羡慕,心中那叫一个得意,走路脚下都生风,脸上带笑,声音敞亮。

    先是客气两句,然后便滔滔不绝地介绍起自己村子的好来。

    熙攘喧闹的人群中,一个衣衫洗的发白发薄,却仍斯斯文文穿着读书人长衫的老者,领着儿孙在拥挤的人群中缓缓移动。

    每当春风拂落花瓣,便引起人群一阵惊呼与欢笑。大家纷纷伸手去接花瓣。

    老者的孙子接住一片飘落的淡粉色花瓣,高兴地举给他看:“爷爷,看花!”

    “好、好!”

    孙明常年聋拉的八字眉稍稍上抬,在此生机勃勃,繁花锦簇的美景之地,纵然愁闷如他,吹着春风,看着美景,心中也畅快了不少。

    原来这就是河湾村!

    没想到在书斋借卷子的张夫人教学育人,竟教出了如此大的名头!竟有这么多人慕名而来!

    他昨日去书斋,书斋掌柜告诉他,张夫子曾来寻他,说河湾村现今有许多读书人,邀他去参加讲学,交流学识。

    从县衙到河湾村,有村民开辟出了新的道路,可与人同行。

    他们正说话,忽然见许多百姓往县衙跑,嘴里还喊着:“有人告刘有了!贵人把刘有抓起来了!”

    斋中许多人去看,外面街道闹哄哄的。他干脆和掌柜的一同前往县衙外观看。

    然后,他便见到了当初在书斋中,以一己之力辩倒斋中书生的张夫子。

    张夫子同许多贵人们站在一起,不仅拿出了神奇的留声机,使恶人伏法。

    还慷慨授课,教授众人留声机的原理。连贵人家的公子小姐们都要拜她为师。

    她领着村民回河湾村时,还有许多读书人相随。

    想想张夫子所说的讲学大赛,学识交流,孙明翻来覆去想了一夜,终究决定带着儿孙来看看。

    他考童生,考了一辈子没考上。

    以前考试是为了光耀门楣,后来是为了争一口气,更多的却是不甘。不甘一辈子没个着落,连累家人也被耻笑,终究想要再试试。

    家底越考越薄,惹得老妻埋怨,儿子儿媳们不满。他抄书,给人写对联字画,也终究补不住读书写字的巨大消耗。

    毕竟笔墨纸砚都不便宜。

    如今他孙子都启蒙读书了,他要是还拿银钱供自己读书考试,未免显得恬不知耻。

    尽管每日挣扎在自我谴责的痛苦中,他依旧因为不甘,忍着各种非议,去参加了今年二月份的县试。

    考试结果张榜公布后,村人嘲笑,家人沉默,老妻做饭摔摔打打。夜里以泪洗面。

    孙明心中痛苦,万念俱灰,在书房独自坐了一夜,彻底死了考科举的心。

    他隔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昨日才去书斋,想要换一本新书抄写。

    然后,他听到了张夫子让书斋掌柜转述的话语,见到那个高高站在马车之上,千人拥簇,从容讲课的妇人。

    她做到了!

    她实现她的话,成为了夫子!

    还是被敬佩、拥护,学生争相求学的夫子!

    孙明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动与复杂难过。他拿上要抄写的书,扭头回家。

    可思来想去,终究决定带着儿孙来看看。

    他不考试了,但孙儿还要读书。听闻林举人也会在这里讲学,若是能听上一堂课,增长些学识也是好的。

    他找人询问讲学听课的位置。

    沈河热情洋溢的领着他们往前走。

    “老丈,您来我们这儿来对了!我们这儿别的不多,读书老爷可是很多的!

    可惜你们昨儿个没来,昨日程夫子讲得那叫一个厉害,我笔记做了好多!不过今日来也不算晚,还有读书老爷要上台讲学……

    看你装束像个读书人,你也可以参加我们的讲学大赛,不拘好赖都有奖呢!”

    ……

    县城,方远方羽兄妹和自己的兄弟团、姐妹们见了面,都垂眉臊眼,又急又气。

    他们都说好了要一起去拜师求学。

    结果父母们一听就怒了,都横眉竖眼,严加训斥,觉得他们被一个骗子给忽悠了。

    要不然怎么会放着好好的西席不要,学堂不去,偏偏拜一个乡野妇人为师?

    即便他们拿自己的零花钱拜师也不被允许,家长们还联合在一起,带着仆从,气势汹汹地要前往河湾村,揭穿骗子真面目。

    任他们怎么拉都拉不住。

    一伙人越想越心塞。

    方远气闷地下了自家马车,去找于越。

    一上来,就见于越歪在车厢中看话本。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愁?”

    于越奇怪道:“我为什么要愁?”

    “咱们的父母非要去河湾村要说法,你不觉得丢脸吗?”

    于越哈哈大笑:“放心,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许多兄弟姐妹呢!”

    方远勉强算是得到了安慰,心中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他羡慕道:“你定力真好,竟如此想得开,在这时候还有闲心看话本。”

    于越笑眯眯道:“因为我是去听课的,我娘是去给张夫子坐镇的。兄弟是你对面的,放心,到时候我保证不笑太大声。”

    方远:“……好兄弟,情义深!”

    他“咣咣咣”在于越背上拍了几掌。

    于越倒吸一口气,放好书,锤他。

    “你个木头脑袋!还想学物理!你就不会让你娘去问问我娘吗?就你这不转弯的脑筋,我看定滑轮你都学不明白!”

    “什么定滑轮?”

    “去乐园的时候,选科目你没玩吗?”

    “那个啊,我选择了练武,你说的定滑轮莫不是最左侧,忙得热火朝天的那个?”

    于越没好气地应了一声。

    方远嗤笑,“那不是花钱找活干吗?傻子才选那个!我要学的是造出留声机的,高贵神秘的物理!”

    于越冷笑,你高贵,你神秘,我等着张夫子带你去做功算阻力!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