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子看见她竖起的大拇指,翘翘胡子,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张梓若想想明日小反派要拜师,需要置办东西,且方远等人在这里自习写题刚刚好,她干脆把人一并托给程夫子,和他告罪一声,匆匆前往县城。

    程夫子把自己的马车借她,并让仆从跟着她和小反派一起去。

    在村里大采购了一番的书斋掌柜,乘坐自己的马车与他们同路。

    得知张梓若想要买一个骡车,书斋掌柜笑道:“我认识卖骡马的商家,到时候你们只管跟去就成,保准给您个实惠价格。”

    “多谢掌柜的。”张梓若喜笑盈盈。她与书斋掌柜合作了几次,知晓对方是个靠谱稳重之人。

    有熟识的人帮忙,可比自己一知半解地挑选,要好得多。

    书斋掌柜嫌一直撩着车帘说话麻烦,干脆坐到马车前面,对隔壁车上的张梓若扬声说道:

    “张夫子,依我看,您买一辆骡车,不如直接买一辆马车。待小公子长大,学习骑马也方便。”

    张梓若打算买骡车,一是因为不打眼,二是因为好买。

    听闻掌柜的推荐马车,她奇怪道:“县城中不是马匹数量有限,不好买吗?”

    她之前来县城,不想来回走路,还特意去瞧过。骡子和驴好买,牛的价格要贵些。至于马,就见了一匹,看上去有些瘦弱,还没精打采的。

    她说了自己的见闻,书斋掌柜哈哈大笑。

    “那您见的八成是一匹刚从府城那边淘汰下来的马。咱们这边确实马匹数量稀少,毕竟,能买得起的也就那么些人家。

    他即使弄了马来,也只是虚耗草料粮食养着罢了。

    您要是买马车,只需提前与他说一声。他自有路子把马带过来。”

    张梓若略作犹豫,买骡子、驴,或者牛都说得过去,买马车,在村子里是不是有点招摇?

    掌柜的一眼看出她的犹豫,语重心长道:“张夫子,您现在结交的贵人越发多,体面的行头还是很有必要的。”

    张梓若拍拍额头,“看我,竟把这茬给忘了!多谢余掌柜提醒!”

    她感激地朝余掌柜拱拱手。

    “张夫子不必客气。”余掌柜笑言,“有您介绍,我才有幸识得贵人。今日在村中也开了一番眼界,仗着您的名头,我买东西可没少得实惠。待我送于府城本家,也能长不少脸面。”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县城。

    余掌柜先领她去见了车马行的掌柜,委托掌柜弄一匹马来。

    张梓若付过订金,谢过余掌柜,在县中采购一番,拎着点心,带着小反派前去看望原主的爹娘。

    不知道为什么,原主对她爹娘的记忆比较模糊。记忆里最深刻的一幕就是顾秀才病重时,她去娘家求助,想要使些银钱。

    他爹娘说做生意亏了个底掉,家中早已落败,实在没钱,只给她了几十个铜板。

    原主心中气恼。落败!落败!说什么落败!她兄长要娶继室,哪来的银钱做聘礼?还不是她爹娘挤出来的?

    她的兄长娶一个继室,她爹娘就是挤也能挤出银钱。

    而她的夫君病重要死,急需银钱去买药。她爹娘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只用几十个的铜子就把她给打发了!

    她心中大恨,觉得她爹娘根本就不在乎她,在她最危急困难的关头,根本就没真心帮她!要不然为什么不像她兄长娶妻一样,去跟人借钱?

    她心中有怨气,在顾秀才病逝后,这份怨气更是被不断放大。报丧时,她像是一个找上门的女鬼。

    “他死了,你们满意了?我成寡妇了,你们是不是很高兴?”

    他爹娘被她仇恨的目光给吓到了,忙取了一个帕子来,里面是一堆的铜钱,说这是他们凑来要给她送去的。

    原主打翻了所有铜钱,骂她爹娘装模作样、虚伪恶心!

    她兄长给了她一耳光,把她大骂一通,骂她什么都不知道,就会耍娇纵的脾气。

    她父亲抬抬手,结果根本就没阻拦,根本没骂她兄长,反倒和她娘抹着泪说,没想到她会变成这样,后悔把她纵得的太过不知世事。

    原主觉得刺耳刺眼,一切都是虚情假意!她把心中所有的愤恨都发泄了出来,与家人大吵一通,掷下一句,“我没有你们这样的家人!”便恨恨而去。

    即便她的父母与兄长前去参加顾秀才的葬礼,她也没个好脸色。别人只当她悲伤过度,神情麻木。

    她的家人却知,她怕是恼极了他们。后来,他们又来了几次,给她和顾云淮送东西,都被她给扔了出去。

    几次三番过后,原主再没见过她的家人。

    不知道原主是太恼,还是怎么样,她记忆中的家人面目模糊,唯有他们的话语,格外清晰。

    张梓若犹豫再三,终究决定遵从自己最初穿越时,在堂屋许下诺言——好好对待原主的家人,来看看原主的父母。

    原主父母住的羊角巷巷口有一堆小娃娃在玩抓石子。

    张梓若干脆下了车,给程夫子的仆从一些茶水钱,请他们去附近的茶水摊喝茶。自己则领着小反派,拎着东西,进去。

    这一条巷子的宅院狭小逼仄。原主的家人自从做生意被人坑了之后,为偿还债款,卖了原本的大宅子换到这里居住。

    时不时有挑着水的人匆匆往家赶。透过大敞的院门,可以看到正晾晒衣服,或院中纺线的妇人,嬉笑玩闹的孩童。

    也有妇人端着盆,“哗”一下把脏水泼到院中和道路上。

    张梓若领着小反派躲过飞溅的脏水,终于来到原主家门前。

    她抬手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也没人来开门。反倒是邻居家有位老妇出来。

    “你找谁?”

    张梓若仔细辨别她的面容,和记忆中对上号。

    “丁奶奶,我找我爹娘,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

    “哦哦,他们啊!他们去给人干活,还没回来呢!你娘和你嫂子去给人家浆洗衣服了。”

    丁奶奶给她说了个地址,指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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