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没事了?没事就好,这下您和淑妃娘娘终于能放心了,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二皇子面上带着听到好消息的,轻松的、喜悦的笑容。

    笑容淡淡的,并不浓烈。还没有他刚见到皇上时的那份欣喜来的真挚浓郁。

    二皇子的笑,更像是去看望病人时,客套的说笑。

    这份笑容,在皇帝看来,格外刺眼,二皇子并没有因为三皇子的病情好转,而感到高兴。老二的轻松淡笑又何尝不是漫不经心、不在乎的表现?

    若真是在意,真是关切,反应又怎么会如此轻描淡写?

    皇帝问:“大家都在为你三弟抄经祈福,你可抄写了?抄了多少?”

    二皇子拿了一沓纸过来,上面都是抄好的经文。

    皇帝一一翻看,越看眉头往下压的越厉害。

    “这就是你抄的东西?!”他猛然把纸张砸在二皇子脸上!

    “父皇!父皇息怒!”二皇子立刻跪倒在地,纷乱的纸张落在他的身上,他的手旁。

    皇帝怒不可遏道,“息怒?朕如何息怒?!你去看望你三弟,表现的格外关心兄弟,朕让你抄写经文,为你三弟祈福,你竟然找人代笔!这就是你的关切?!这就是你的心意?!这就是你友爱兄弟的表现?!!”

    二皇子惶惶辩解:“父皇,是儿臣不好!儿臣一个人抄写的慢,想着多个人抄写,能早点抄完,早些凑成一本,也好为三弟祈福。是儿臣做的不对,儿臣甘愿受罚!”

    皇帝冷笑一声,打量着年龄渐大的儿子,冷声斥道:“时至今日,还在狡辩!简直是死性不改!!”

    二皇子不明所以,“父皇,您……这是什么意思?儿臣知错了,儿臣一定会认认真真,亲手把经文从头抄到尾的!”

    “朕查出来了,你知错了。朕不查,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朕?”

    “没有,儿臣万万不敢瞒父皇!”

    “不敢?你三弟遇刺的事已经查清楚了,寿宁侯的人手。寿宁侯派人去刺杀你三弟,你敢说你完全不知情吗?”

    二皇子惊愕的猛然抬起脑袋,“儿臣不知,儿臣真的不知道!父皇,你相信我,儿臣根本就不知道有这回事!儿臣不可能对三弟下杀手!”

    二皇子急切的辩解,殷切地期盼的注视着皇帝,渴望从皇帝那里得到一句信任的话。

    然而,皇帝只是神情深不可测的打量他,目含审视。

    二皇子辩解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也越来越寒凉。他布满惊愕急切的脸上渐渐多出了一抹苦笑与自嘲。

    渐渐地,这抹自嘲,变成了对皇帝的嘲讽。

    “你在怀疑我?你怀疑是我派人刺杀的三弟?”

    “寿宁侯,让人不得不多想。”

    “呵!呵呵……”二皇子半是苦笑,半是嘲讽,“那您为何不把寿宁侯给抓起来?等寿宁侯供出我,把我也一并抓起来,好给我金尊玉贵的三弟赔罪!”

    皇帝神色阴沉,怒气冲冲道:“朕真是把你惯的无法无天!你以为朕真的不会处置你吗!”

    “儿臣当然不敢这么想!我哪里来的这份荣幸?您从来是信三弟,远胜过信我。三弟害了人,你二话不说就相信三弟。我没有害人,你却早早的在心里给我定了罪!

    只有老三才是你亲儿子,我又算什么呢?做再多,也得不到你认可,老三轻飘飘几句话,功劳就成了他的,过错就成了我的!一而再,再而三,我确实是恨不得他死!”

    “啪!”

    二皇子被一巴掌甩的耳朵嗡鸣,白净的脸上迅速浮起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孽障!”皇帝怒骂他,“毫无人性的畜牲!”

    二皇子在尖锐的耳鸣与怒骂声中嗤笑,“我是孽障?我应该就是做了孽,才会在这里!”

    “你的宝贝三儿子出事,那是作孽太多!”

    “啪!”又是一巴掌!

    二皇子咬着牙,红着眼眶,忍着眸中的水意,咬牙切齿的笑。寒心、失望、痛恨、看敌人痛苦就高兴的恶意痛快与委屈等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使他的神色有些扭曲。

    “你早在心中给我定了罪,又何必来问我!何必问我!

    你想知道是不是?好!我告诉你!我是恨不得老三死!我是厌恶他,痛恨他,有时候甚至恨不得他生不如死!我是在朝堂上和他有诸多争执,但我从未对他下过死手!也没想过要他的性命!”

    他顿了顿,嘲讽的笑道:“这些话你爱信不信!反正我和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皇帝心绪波涛起伏,信任与怀疑不断的在脑中争执厮打。

    他瞧瞧二皇子双脸红肿的惨状,对上儿子薄凉的、如看陌生人般疏离冷漠的眼光,心中猛然一紧,狼狈的抛下一句:

    “朕让太医来给你瞧瞧。案子,朕会让人继续查的。”

    他俯不下身来道歉,也张不开这个口,更不敢多看儿子的目光,于是扔下这么两句妥协的话,便匆匆离去,堪称落荒而逃。

    ……

    两名太医前来给二皇子诊治。二皇子从他们口中得知,三皇子的情况并未好转,人还未醒,还在一个劲儿的说胡话。

    知道了老三真正的情况,二皇子心中愈冷,比腊九寒冬还要冷,呼呼呼的吹着寒风。

    皇帝是在骗他、诈他!在心中给他定了罪,来寻找想要的证据……呵呵,真是他的好父皇啊!

    二皇子笑着,笑的比哭还难看。

    两位太医头也不敢抬,诊断过后,开了方子,留下药膏,便匆匆告退。

    除了三皇子,二皇子也叫了太医。听闻消息,云淮放下毛笔,把抄写的经文放在桌上晾干。

    他在窗边静静站了一会儿,吩咐人去准备上好的药材与补品,亲自去看望二皇子。

    “他来干什么?来看我笑话吗?不见!”二皇子心情恶劣,一口拒绝了云淮的探访。

    云淮仔细询问宫人,二皇子得了什么病?情况可严重?太医如何说?太监含含糊糊,编了个由头说,心神消耗过度,太过疲惫,修养下就好了,并无大碍。

    云淮颔首,留下药材和补品,让宫人转交给二皇子,转告他,身体为重,要保重身体。

    自己也不在此多留碍眼,带着宫人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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