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守寡后我重生了 >陈大2(他用红绸蒙住眼睛:“这样...)
    八岁的俞秀傻乎乎地点头。

    等她真正地长大了,她才明白,陈伯宗的那个吻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的意思,它更像一个承诺,他早知道两家的门第差别会变得越来越大,知道村民们会羡慕她家也会嫉妒她家,嫉妒起来就肯定会故意说一些陈家会不会悔亲的话,亦或是阴阳怪气她命好,用父亲的跛脚换了一门好亲。

    俞秀一直都没有忘记陈伯宗给她的承诺,可越大,她就越明白两家的差距。

    如果他一直都留在陵州,她或许还不会那么担心,可他去京城了,随着陈伯父的官越做越大,他的身份也越来越尊贵,京城那么多官家小姐,他会不会喜欢上别人?会不会想要悔婚,只是因为陈伯父与父亲的娃娃亲婚约才求而不得,然后在心里对她生出埋怨?

    “休息一会儿吧。”

    窗外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新娘子的千头万绪。

    花轿缓缓落稳在地。

    俞秀听见陈孝宗带走了陈敬宗,说是去旁边坐坐,轿夫们好像也走开了,但也没有离得太远,她还是能听见一些声音的。

    陈伯宗呢?

    俞秀刚这么想,大红色的花轿帘子外,就传来了他的问话:“渴不渴?里面有水吗?”

    俞秀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慌不择言道:“有,有水,我不渴。”

    其实她渴的,只是要坐一下午的花轿,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尽量不要喝水,实在不行再稍微抿一口,免得半路憋不住,闹笑话,周围都是男人,她总不能跑出去找个地方。

    “一直坐着,要不要下来走走?”

    俞秀摇头:“不用,我没事。”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有点硬邦邦,俞秀小声补充道:“你呢,吃席时真的没醉吗?”

    “还要多谢岳父岳母照顾。”

    俞秀莫名脸热。

    “凤冠很重,你先取下来,快到了我会提醒你戴上。”

    “嗯。”

    俞秀嘴上应着,却是不敢动,怕不小心弄乱发髻。

    没想到安静片刻,他问:“已经取下来了?我没有听见声音。”

    俞秀:……

    “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帮你。”

    俞秀脸色涨红,那么多人瞧着,哪能让他进来?误会怎么办?

    他的耳朵又那么灵,俞秀不敢耽搁,双手探进盖头,小心翼翼地将凤冠与盖头连着取下。

    重重的凤冠是陈家送过来的,上面满是金银珠宝,过程中果然发出一些碎响。

    俞秀刚松口气,他又开口了:“路远,辛苦你了,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我就跟在旁边。”

    “嗯。”

    这场让俞秀提心吊胆的谈话终于结束了。

    重新出发后,俞秀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想偷偷地看他一眼,看看他长什么样了。

    不戴凤冠果然方便了很多,俞秀悄悄凑到左边的轿窗旁。

    窗户小小的一块儿,俞秀很慢很慢地卷起一条缝隙,然后就只能看到半截马身。她不得不再卷一点,这时新郎官的后背进入了视线,坐姿端正,一看就是修长的身形。俞秀屏气凝神,再卷一点,这回,她终于看到了新郎官的侧脸。十九岁的陈伯宗,面如冠玉,鼻梁挺拔。

    俞秀没敢多看。

    当帘子恢复如常,陈伯宗才朝这边看了一眼。

    .

    夜幕降临,陈家这边从黄昏开始吃起的喜宴终于散了。

    陈伯宗还想帮母亲盯着院子里的下人们收拾东西,孙氏嫌弃道:“赶紧去陪阿秀,这里用不上你。”

    陈衍宗:“就是,大哥别让大嫂久等。”

    这话若是从陈孝宗口中说出来,会有浓浓的调侃之意,可陈衍宗说,便真的只是不想大哥怠慢了大嫂。

    陈孝宗暧昧一笑。

    陈敬宗对花烛夜的事情还不太懂,不懂三哥再贼笑什么。

    在家人的催促下,陈伯宗只好先回了观鹤堂。

    那是为了他成亲,祖母、二叔特意为他盖的新房,轮到二弟三弟四弟的时候,也会一座座的院子盖起来,象征着陈家人丁兴旺。

    观鹤堂不分前后院,只有五间上房两座厢房。

    丫鬟见大公子来了,忙去里面递消息。

    俞秀紧张地迎了出来。

    虽说挑盖头的时候匆匆扫了一眼,可那一眼太短,她并没有看清陈伯宗的五官,只知道正脸比侧脸更俊的。

    这会儿站在堂屋门口,俞秀仍然不敢看过去,半垂着脸,视线左右乱瞟。

    放在大户人家,这样会显得很小家子气,可陈伯宗长在乡野,纵使自幼读书长了见识,纵使父亲官职越来越高他也在京城开了眼界,陈伯宗始终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陈家是布衣出身,无论他有没有功名,他与镇上的街坊、乡下的百姓都没有什么差别,无非是他走上了一条与大多数百姓不一样的路而已。

    父亲做官是为了施展抱负,而非做什么人上人,自命不凡。

    陈伯宗亦是如此。

    他看得出妻子的窘迫,亦明白她这般的缘由,又哪里会介意?

    陈伯宗只是快速打量了一眼妻子洗去铅华的脸,干干净净的,色若桃花。

    “我要沐浴,你回房等吧。”

    陈伯宗保持距离道。

    俞秀仿佛得了什么赦令,点点头,红着脸回了内室。

    西次间已经备好热水,陈伯宗脱下那套洒了别人碗里酒水的喜袍,沐浴洗漱一番,再换上另一套大红锦袍。

    等他出来,叫候在外面的丫鬟们都退下。

    俞秀听着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不知道该站在那里好,床边好像她急着睡觉似的,屋中间更不自在。

    门帘一动,俞秀看到了新郎的双脚与衣摆。

    她整个人好像都要烧起来了,手足无措。

    陈伯宗见她被定住了似的,走过来,握住她右手。

    俞秀浑身一颤,一种陌生的异样感游蛇一般沿着他的掌心爬到她身上。

    她僵硬地跟着他来到床边,再僵硬地坐下,低着头。

    陈伯宗依然握着她的手,问:“你很怕我?”

    俞秀摇摇头。

    “那为何如此?”

    俞秀不说话。

    陈伯宗:“还是说,你不喜欢?只是迫于婚约才无奈嫁了?”

    俞秀忙道:“不是,我,我愿意的,就是,太久没见,觉得有些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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