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道:“别惹事。”

    眼下可不是路见不平的时候,得先保全自身才是正理。

    或真闹起来。

    巧妙化解即可。

    程浩留意那位同姓亲人,从他前面的强出头,到狠戾的眼神,就不是个好相处的,绝对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若是与他逃命路上闹起来,确实不妥。

    小人难防。

    他初来乍到,谨慎为妙,他只怕苏妙妙这仗义性子忍不住,只因她从小就是那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货。

    苏妙妙抬头看他,见他俊容严厉,就知道他一向不喜欢她强出头,她便只是嘟囔:“我就嘴上说说,没说非要管。”

    她是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但也明白这会儿不是从前。

    自己的身体也不是那副的经常锻炼的身体,的确打不过。

    苏妙妙深深叹口气。

    换了个话题。

    对于选择路线。

    她也有自己的看法,便悄声说道:“这种时候不跑是傻子,官道人多,咱就走旧道,都是木桥的道路的确行不通,咱们都是马车,还有载重物的骡车,如何能过?”

    苏妙妙从大家伙的只言片语中都能了解到目前情况危急。

    城破了。

    追兵什么时候过来也未知。

    也就靠这暴雨天顶一顶,若不然这会还得在路上狂奔。

    可是在逃命呢。

    还能在此耽搁?

    苏妙妙刚刚说完,外头的风雨就更大了,枯枝碎石打在木门扇噼里啪啦响,木门都摇摇欲坠,叫大家心惊。

    程家主都忍不住往外瞧瞧,生怕这庙撑不住这狂风暴雨。

    “真要命,也不知这风雨来袭,对咱们到底算好算坏。”

    他这般喃喃道。

    程丰泰和程开春两人也朝外看去,这场暴雨的确来的古怪,往年也没这般大的风雨,瞧这阵仗…

    的确挺吓唬人。

    温度也骤降。

    大家伙不禁把火堆烧的更大一些,霎时间无人开口说话。

    只剩下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庙里居然进到这程度。

    大家心情复杂。

    只剩余沉默。

    程开春的目光闪了闪,还是由他开口做这个恶人,“眼下追兵不晓得什么时候会追过来,眼下可不能停太久啊…”

    他再次推动大家做个决策。

    程家主也正愁这个,“只是三条路,到底该选哪条好?”

    他左右看看。

    又开口问道:“大哥?老弟?你们两位倒是都说上一说。”

    前边程开春不让他妻子开口,程家主便问他道:“那依老弟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回去,那你觉得咱们走哪条?”

    难题再次抛给对方。

    程开春满脸为难,就不愿意做这个决策者,生怕背负恶名,他只想享用成果,便也完全不知如何开口。

    他身后的妻子搂着他年幼的孩子,亦是欲言又止。

    程丰泰最终把手里拽着的干草往火堆里头扔,说道:“要么咱们就往旧官道走,正如前面说的,近些年新修的官道虽然大,可人这般多,前方若是堵死,咱们落在歹人手里,岂不是如同瓮中捉鳖?”

    而那木桥多的路更是不考虑,人马太多了,没法走。

    程家主本就没有主见,闻言更是觉得如此甚好。

    他便也拍定道:“成!思来想去,也就这路子能走!此地不宜久留,咱们明日瞧瞧情况如何,若是能启程,咱们立即出发,走旧官道,往高家庄走!”

    程浩默默听着,在这边仍然遵循着长幼尊卑的规矩,像这种做决策的事情,他还是不能轻易乱说话。

    但这条路选也正中他的下怀,他在脑子里面盘算着,高家庄那边木料出名,好料子可以造好东西。

    若是能逃到那边,相对来说已经安全了不少。

    毕竟敌兵刚刚连着侵占完北城和凤城两所城池,以他们的性格,不把里边霍霍完,暂时不会再战。

    必定会先耀武扬威一段时间,这也是敌兵的通病。

    程浩是想,这边的交通工具都是靠马和骡子,车厢和车轱辘这些也都是木制品,若是能到高家庄,就能用那边的木料,修补一下损耗的交通工具。

    甚至可以再扩造一些更适用于出行的车厢,很是要紧,距离邻国,距离可不算近,这到处人心惶惶,更是容易出山贼这类的群体,到时候途经的路段,未免太平,因此还得做出一些防护的措施。

    眼下他们长辈选定的路线如此正合适,倒是阴差阳错,挑了一条最合理的路线,挑完人心也定些。

    大家伙见路线挑选完毕,也就不再纠结,跟着走即可。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路了。

    程家主也就让大家伙吃饱早些歇息,明日说不准得赶路的,车厢里面要睡觉,可不是这么舒服的。

    剩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家生子奴仆们也勤勤恳恳地把床铺好,让这些主子们歇息,至少他们还能睡在被褥里,奴仆们忙活完,也能几人挤在一块歇息。

    留几个人守夜即可。

    大家伙都应允着,而程开春的妻子满眼都是落寞。

    虽然前面大家伙都说可以听听她的意见,但是最终决定权还得在男人手里,压根就没有妇人的话语权。

    程开春还低声警告了句,呵斥道:“还不带着孩子滚去睡?既然那山头从前战乱进不去,那么你又怕什么?这会儿若是领着大家回去,那才是送死!”

    他压着火气这般低喝着,忍了又忍才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动手,只是眼神极其不客气,更是辱骂她,“头发长见识短。”只会用短浅的目光看待事情。

    他可完全不想回去,哪怕那边有他的至亲亦是如此。

    程开春想到那些打秋风的亲戚,或是瞧不起他的至亲,偏心的父母,就恨不得他们都被敌兵灭了好。

    更别提所谓的岳家。

    他只想跟着程家主的大部队,这边有粮食有人手。

    现下战乱。

    再没有比跟着程家主更好的去处了,他满意极了。

    西氏被骂的低头看不清神情,只是不断有泪珠落下,她怀里的孩子被自家爹爹凶恶的模样吓的不敢吭声,只能紧紧地抱着自家娘亲,忍不住瑟瑟发抖。

    程开春看的心烦,便也自顾自的扯过去被褥倒头就睡,一摸到这丝绸的被褥,更是觉得跟对人。

    哪怕今后被骂狗腿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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