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河东探案记 >第4章 县令推断 案件轮廓
    从云深回到屋子里到现在,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他似乎一直没有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这让一直旁观的刘青有些着急。赵嫣倒是不觉得,她倒是很喜欢这样跟在云深身边忙前忙后的。赵平虽然也有一些焦急,但是他之前见识过云深的本事,对云深有信心,他觉得云深最后肯定能够解决案子,无非是花的时间长一些罢了。刘青心中可不这么认为,他看着云深一直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鉴于窦衍的关系,刘青想着要帮一下云深了。

    刘青虽然自己不善于审案,可是当了这么多年县令,对于审案的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虽然现在他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可是看现在的案情,还是能够推断出来一些东西的,所以刘青准备从流程上给云深一些提示。

    “云少府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凶器是什么?”刘青问道。

    云深从证物袋里拿出小刻刀和发簪摆在桌子上,“这是我从死者身上拔下来的,当时这两样东西都作为凶器插在死者腹部,虽然小刻刀比较锋利,可是刺入身体并不深,反而是这支发簪,刺入死者身体足足有两三寸,已经伤及脏腑,可以说是致命伤。”云深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这支发簪倒是没什么特别,也就是普通的木质发簪,家中略微宽裕的女子便用得起,可是这小刻刀,却极其精致,并不是平凡之物。”云深说着将小刻刀拿起来,递给赵嫣看。云深其实已经知道这种小刻刀是紫竹楼的商品,但是他并没有直白的说出来,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赵平和刘青的态度,无论什么事情,牵涉到个人的时候便会不一样,赵平可能会护短,然后贿赂刘青,请他摆平这件事,刘青可能会在得了好处之后不管不问。

    赵嫣并没有听出云深话里试探的意思,她接过云深递过来的小刻刀,仔细看了看,脸上不由得有些迷茫,“这不是紫竹楼里卖的那一种小刻刀吗?怎么会被当成凶器?”赵嫣感到十分奇怪,“马云婷不是说昨天晚上她只是看见了陌生人在外面而已,如今小刻刀却到了紫竹楼外面,难道说有人半夜破门而入了?”

    赵平是个聪明人,一看眼前的情况,听了女儿的怀疑之后,立刻明白了云深的意思,“这小刻刀成了凶器,死者又倒在紫竹楼门前,看来这件案子八成是和紫竹楼有关了,没想到之前连东西都没有丢过,向来十分平静的紫竹楼,今天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案子!”赵平转向云深,“逸之,虽然这件案子与紫竹楼有涉,但是你尽管放心大胆的查办,我和嫣儿都会支持你的,老夫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大胆,竟然在紫竹楼耍心眼,想来刘明府也是这样的意思吧?”赵平看穿了云深的心思,也知道他内心的顾虑,所以说话的时候直接括上刘青,逼着他表明态度。

    刘青听了赵平的话,虽然脸上依然平静如水,心中也是诧异不已,难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平时即便是紫竹楼出了很小的事情,赵平的态度从来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向来不同意官府高调处理,有时候即便是自己出面弹压,赵平也是阳奉阴违,借着程大将军的面子给自己施加压力,刘青每次也都接受了。至于其中的原因,一来自己和程大将军是好兄弟,不好把事情做的太过分,二来刘青也十分敬重赵平这个人,窦刺史曾经说过,赵平这个人‘若不是下人身份,可以以一县之事委之’,就是说赵平完全有当好一个县令的能力。刘青敬重赵平的本事,再加上他也从来不做什么违背法度的事情,所以即便是有意见相左之处,也没有闹过什么矛盾。实际上私下里相处的还算不错。

    这一次刘青听说紫竹楼前面发生了命案,当时就觉得有些头疼,案件固然可能会很难,但是若是细心查访,总能找到真相,刘青当时发愁的是怎么说服赵平让自己能够正常的审案,赵平若是坚决不同意,这件事便不好办。赵平虽然是下人身份,可是在程家的威信很高,他要是不同意,程高肯定会听他的话,刘青倒是不怕程高上门来阻挡自己审案,就怕程高财大气粗,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出大量银钱来,到时候即便是人命案子,苦主收了钱财之后坚决不告了,官府执意察访反而会惹人反感。

    刘青来的时候,就看出云深跟赵嫣有些不对劲,加上最近外面流传的风言风语,刘青当时就想到如果把案子交给云深去办,赵平碍于女儿的面子,可能会不反对查案,这也是刘青一上来便把案子交给云深的另一个原因。没想到这一次,赵平竟然破天荒的不怕事情闹大,完全支持云深审案,那要是这样的话,这件事便没有了阻碍,既然如此,那自己也可以毫无顾忌的审案了。其实刘青是十分喜欢审案的,虽然他审案的水平并不好。毕竟作为县令是要处理一个县里的所有事务的,并不单单是为了审案。但是刘青有了机会还是总喜欢参与一下,毕竟一件案子到头来,终归是要县令批示的,如果能够多了解一下案情,便能避免冤假错案产生。

    拿定了主意之后,刘青很快进入了断案的思路当中,“先不说这一支发簪,紫竹楼的小刻刀是如何出现在现场的,又如何会被当做是凶器的?难道说有人半夜进了紫竹楼,而马小娘子没有察觉?”刘青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未必是这样,今天我来到紫竹楼之后,便派人检查过各处地方,房门门栓都没有损坏的痕迹,应该不会有人偷偷进来过,再说,即便是有人能够偷偷溜进紫竹楼,他又是怎么出去的呢?”赵平并不认同刘青的看法。

    刘青并没有生气,他这个人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只要进入查案模式,无论是谁给他提意见,只要说得对,他都能听得进去,并不计较对方的身份。

    “既然这个人能够偷偷的溜进紫竹楼,便有办法偷偷出去,可是他的目的是什么,闭市之后,一般的人都离开南市了,这时候出来行动的人,八成是小偷小摸之人,这些人行动的目的大多是为了财物,如果这跟人真的能够轻易溜进紫竹楼,为什么放着那么多贵重的东西不偷,非要偷一把小刻刀出去,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而且即便是拿来还钱,都有可能被发现。所以我赞成赵管家的看法,并没有人偷偷进入紫竹楼。”云深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不错,我也让下面的管事清点过,除了这一把小刻刀之外,紫竹楼并没有其他失盗的东西。”赵嫣的话给云深的观点做了注脚。

    “会不会是这样,小偷虽然摸进了紫竹楼,可是心中害程家的势力,所以他不敢动紫竹楼的东西,只是偷了婢女们的财物,而这些婢女们不敢报案,或者还没有发现。”刘青说出了自己的另一种猜测,可是没等其他人说话,他立刻开始否定,“不对不对,既然这样的话,他更没有必要拿走一把小刻刀了,这不是明摆着提醒紫竹楼有人来过吗?”

    这时候赵平和云深也看出来了,刘青已经进入了断案的思路当中,他在脑海中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赵平虽然很聪明,但是并不擅长审案,所以他只是等刘青说出详细的推断之后,表达自己认可或者不认可的观点。赵嫣也不懂这些东西,她只是时常给父亲或者云深帮腔。这些人中间,也就云深对于审案,可以说是颇有心德,但是云深觉得现在不是自己发挥的时候,首先刘青比自己官大,他既然正在推断,自己便没有打搅他的道理,再说这是第一次和刘青一起遇到案子,云深也想看看刘青的本事,以后心中也好有个数。如果刘青能够顺利断案,自己便不说什么了,如果刘青逻辑出了问题,自己可以引导他往正确的方向上走,顺便也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让刘青能够记住自己。

    其实要说整个案子,云深并没有完全弄明白,像戏文里的那些神探,到了现场转上几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够十分自信的指着一个人说是凶手,而且还完全正确,那在现实中都是不可能的事情。现实中要审理一件案子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根据线索推断当时的情形,梳理动机,然后进行印证,最后还要有证据指证凶手,总之来说,这些东西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云深如今脑海里对整个案件只是一个大致的轮廓,并没有详细的结论,有些东西还有待验证,有些则只是怀疑,但是即使如此,他至少可以根据现场的证据,让刘青不会出现错误的判断。

    “等等,现在既然小刻刀离开了紫竹楼,而如赵管家所说,房门又没有什么特殊的痕迹,会不会是有人里应外合,将小刻刀故意送出来的?”刘青的意思是怀疑马云婷的证词,他觉得或许是她和别人约定好,里应外合,将小刻刀从紫竹楼带出来送给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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