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镜中春 >第 453 章 公道
    根据福宝在外打探回来的消息,这御厨姓李,名乔生,年逾四十,膝下有五个儿子。

    六年前开了第一家李记羊汤铺,此后生意一直十分火爆,又接连开了好几家。

    李乔生进宫之后,他的五个儿子便一人接管了一家李记羊汤铺,他的店铺分散在盛京城附近的区县,生意依旧热闹非凡。

    可他们家的羊肉汤,说不上是用了什么特别好的料,也没有什么独门秘技,但就是广受四里八乡的喜爱。

    李家上下也因为这羊汤铺子赚得盆满钵满,在京中更是买起了四进四出的大宅院,很是气派。

    墨景行听完后,若有所思地以指点桌:“他们的食客,去羊汤铺的频次如何?”

    福宝回:“不如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频繁,但五日也会有一次,而且风雨无阻。”

    “属下也十分好奇这羊汤内里是否有什么古怪,也亲自去试了一碗,但却和寻常羊汤没什么不同,而且论鲜美,也不属最上乘。”

    墨景行停下了手指,目光幽深:“那让他们的羊汤火爆的就不是羊汤本身了,一定另有名堂。”

    “你去细查他们做汤的材料和手法,务必事无巨细,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福宝点头:“那宫里的这个厨子……”

    墨景行:“暂且不动,先找到确凿的证据再说。朕怀疑,他入宫,并非巧合。”

    福宝神情突变:“陛下是怀疑,有人想要谋反?”

    “这种事情,从朕坐上这皇位第一天开始,便屡见不鲜了,也不稀奇。”

    “但这回,背后之人,显然蛰伏许久,也势在必得。”

    翌日上朝。

    先帝六皇子褚胤,如今只是一个闲散王爷,但仍在朝中赋有官职,同八皇子褚融职位高低相同,却也都不是实差。

    外人只道墨景行终归还是帝王,懂得帝王之术。

    留着两位先帝爷的血脉在朝为官已是莫大的胸怀,若再给上实权,只怕也收服不了旧臣,朝野上下也会人心浮动。

    可如此留着二位皇子赋闲,表面上是恩赐,实则又何尝不是一种折辱?

    眼见着自己家的江山如今拱手让给了异姓王,是个有骨气的皇子,应当都咽不下这口气。

    可任凭世人议论纷纷,两位皇子却似乎很是沉得住气,丝毫不将外界的风言风语放在心上,真心臣服于墨景行。

    今日早朝,几位大臣上了几封折子,议论完了国事,褚胤才姗姗踱步出来。

    “陛下,臣有一事奏。”

    墨景行哦了一声:“倒是稀奇,你倒是鲜少上疏,朕早想说你太过堕怠了!”

    君臣二人谈笑风生,看起来一团和气。

    “微臣也是近日才突然想到,我朝正月素有夜游盛京的习俗,往年此事都是交由钦天监羽织来操办的,但如今羽织一职一直空缺着,为避免耽误夜游盛会,臣奏请陛下早日定下人选为宜。”

    “卿与朕想到一块儿去了,但朕一直苦于寻不到合适的人选,卿既然奏请了此事,想必已有了合适的人选,不妨直言。”

    褚胤行礼:“微臣确有一合适的人选,只是……”

    墨景行微微一笑:“无需过忧,但说无妨。”

    “微臣想推荐的人选,正是今科女解元,玉清瑶。”

    褚胤此言一出,朝堂顿时四下哗然。

    “陛下,不可啊!新政之害未止,怎可在此内忧外患之际,重用一名女子呢?”御史大夫义正言辞道。

    “是啊陛下!若是此时重用那女解元当上这钦天监的羽织,岂不是要昭告全天下,陛下视新政之害无睹,视百姓之苦不见吗?”

    “还望陛下三思啊!”

    “陛下!不可啊!还望陛下三思啊!”

    “……”

    反对新政一派苦苦相劝,墨景行亦皱眉深思起来。

    褚胤见状连忙道:“陛下,请听微臣一言。”

    “请说。”

    “我想请问诸位,诸位口中所言的新政之害,到底是什么?”

    御史大夫吹胡子瞪眼,呵斥道:“褚大人莫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太久了?都看不见也听不见百姓的疾苦了?新政发行之后,多少民间女子死于非命,又有多少家庭妻离子散,寻常女子早就苦新政久矣!

    “褚大人好歹也是当朝文臣,即便是没有亲眼所见,也应当听见文人墨客们对此所赋之诗了!”

    “那些诗歌里字字句句,皆在为百姓诉苦,褚大人如此喜爱诗词歌赋,竟然不知?”

    众臣也纷纷附和。

    褚胤淡然一笑:“非也非也。正是因为我微通笔墨,才知这些诗歌中所言,几分为真,几分为假。”

    “御史大夫方才说了,民间之女多有人死于非命,许多家庭分崩离析,敢问这果真是新政之害导致的吗?御史大夫可有仔细查探背后真相?”

    褚胤冷然一笑,突然取出了一份奏折:“陛下,臣这里有数月以来,盛京城内发生的数桩女子命案的结案文,还请陛下过目。”

    太监将奏折呈上,墨景行展开一读。

    “这上面详尽了所有女子被害的案件经过,臣这里还有一份奏折,乃是从前数年间,我朝所有未尽之案中,女子的遇害记录,也一并呈交给陛下。”

    太监将奏折再次呈上。

    “陛下可以从两份奏折上看出,我朝民间女子遇害的事情,从前朝到如今一直屡见不鲜,但从前许多未尽之案却都只是草草结案,根本未曾调查清楚真相!”

    “反而是推行了新政之后,女子诉求被广而告知,更被重视之后,女子们遇害的案件,每一桩每一件,官员们都迫于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而顶着压力不得不尽力去查,才给了无数无辜女子们沉冤得雪的机会!”

    “陛下可详细数一数前朝一年和我朝一年间,发生的女子命案,可有发现,命案之数有何不同?”

    墨景行叹:“我朝一年间,发生的女子命案总数,几与前朝持平。”

    褚胤道:“正是,此其一也。”

    御史大夫怒斥:“荒唐至极!命案之数岂可如此对比!褚大人莫不是以为我们都是酒囊饭袋,所言都是空穴来风,随心所欲不成?这些案宗,我们也都看过!”

    “陛下登基之后,广赦皇恩,百姓安居乐业,命案之数甚少,可就在推行了新政之后,女子所发生的的命案之数便是层出不穷!端看命案总数,如何公正?如何给那些因为新政之害死去的女子们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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