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芊尘听到了,知道那女人在叫她,她和这女人非亲非故且不熟。她很忙没那闲工夫搭理不相干的人,继续招呼孩子,迈步离去。

    “芜姐姐,请留步!”赵荷花见那女人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再次喊道。

    芜芊尘脚步不停,姓芜的人多了去,跟她有毛关系,继续不急不缓的朝门外走去。

    “喂喂喂喂,芜芊尘。”赵荷花见那女人无动于衷,心里着急,本能的连名带姓地叫了出来。

    闻声,芜芊尘停下脚步,缓缓转身,视线轻飘飘落到大堂中央的赵荷花身上。

    赵荷花被这看死人一样的眼神扫过来,瞬间如芒在背又好似有一把砍刀悬在她的头顶上,心头一紧,慌乱地避开那道视线。

    但一想到她爹是里正,大哥是秀才,又是同村人,她不过喊了这女人的名字而已,农村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碰上出于礼貌都会打一声招呼,她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

    于是又挺胸抬头,光明磊落的目光看向芜芊尘,故作一脸见到熟人的欣喜,道:“芜姐姐,好巧啊!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你。方便的话,晚上,我们一起回蒲家村呀!”

    在蒲家村上尾音还特地加重了,仿佛见到老熟人的激动一般。

    她这话一出,大堂内众人,眼睛一亮。

    所有视线全部从赵荷花身上转移到芜芊尘身上。

    大堂内,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句话来,“莫不是蒲家村猎户的那个养女?传闻十里八乡的第一美女?”

    这句话如水珠滴入油锅,瞬间炸开。

    “我可听说了,这女的不守妇道,是个浪荡的女娃,还没婚嫁,就生了一对娃儿。”

    “对对对,这种丑闻,谁不知道啊!”

    “啧啧啧,这等样貌,可惜了。我可是听说,当初想求娶她的公子少爷,从蒲家村能排到蒲家镇。”

    “你看那娃儿,有娘生没爹养的玩意,一看就是个野种。”

    大堂内议论纷纷,更有甚者大声地叫骂出来。

    赵荷花心里暗松一口气,她的尴尬危机总算化解了,虽说这样不厚道,但是她也没有办法,照这些不识货的土包子胡搅蛮缠下去,她的脸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摆了。

    就刚才的发展趋势,她若不机智化解,不知道男主看她的形象都要扣多少分,还好,还好,有个反派出来给她背锅转移注意力了,看来她真是上天的宠儿,书中带着配角帽子的主角了。

    这些路人甲乙丙丁还真是给力,瞬间成了她手里的枪杆子,指哪打哪。

    芜寒芜悠被一口一个野种,娘不守妇道等等恶意刺伤了心里,眼圈红红的,小手不由自主地拽紧娘亲的手。

    芜芊尘唇角一勾,看来昨晚的事情,震慑得还不够,还有不怕死的上赶送人头。

    芜芊尘柔声道:“乖,闭眼。”

    芜寒芜悠立马双手捂住眼睛,听话地闭上眼睛。

    她的掌心手一翻,三根散发着寒芒的银针夹在她的指缝间。漫不经心地抬起眼帘,毫不在意地扬起手就这么一甩。指缝间的银针瞬间消失。

    三根银针穿过大堂,刺穿大堂正中央一中年男子手里的茶盏,紧接着一股子暗劲将他手里的茶盏带了出去。茶盏被牢牢钉在了赵荷花身后的柱子上,另外两根银针钉在了茶盏两侧,三根银针分毫不差排成一排。

    茶盏被刺穿,却稳稳当当滴水不漏,茶水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冒出黑色泡沫,发出腐蚀的声音。

    大堂内的众人见到那杯发黑的泡沫茶水,人声鼎沸的茶楼一瞬间鸦雀无声,静谧落针可闻。

    仿佛那银针刺穿的不是茶盏,而是他们的喉咙。

    芜芊尘不冷不淡吐出一句,“我不介意给赵钱送副棺材。”

    冰冷刺骨的话飘在静谧的茶楼内,印在众人的心里。

    说完,芜芊尘牵着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出茶楼。

    赵荷花视线落在那杯茶水上,腿脚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她的背后湿了一片。就在刚才,她感觉自己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她以为书中的反派仅仅是个反派。都是用来给主角当垫脚石用的,没想到真的遇见了,气场这么强悍。赵荷花强压下心底的恐惧,踉踉跄跄地冲出茶楼。与其说冲出茶楼,不如说狼狈地逃跑。

    然而赵荷花并不知道,在她走后有几道身影也跟着出了茶楼。

    茶楼角落里。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墨折离微微勾唇,这个女人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手段解决麻烦,够果断也够狠辣。这手法与他有过之而无不及,端起茶盏一饮而尽,起身甩袖离去。

    墨白拍了拍胸口一副后怕的模样,嘀咕一句,“母妃说得没错,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说完,起身快步跟上二皇叔的脚步。

    叔侄俩出了茶楼走进镇上开着的唯一一间当铺。

    当铺后院主屋内。

    白发老妪将锦盒恭恭敬敬地呈上。“主子,这个翡翠玉镯是个稀奇物件。”

    墨白好奇地将桌上的锦盒打开,看到一只通体莹绿的翡翠玉镯,拿起来对着光线一照,散发着浅浅绿芒,指腹间带着温凉触感。即便他从小锦衣玉食,见过无数名贵珍宝,也忍不住惊叹一句:“好玉。”

    墨折离并不关注锦盒,看着堂下老妪,“可有消息传来?”

    “主子,出去开路的暗卫都折损了,此番若走官道必定凶多吉少。”

    墨折离修长地骨指一搭没一搭地扣在桌面,身子微微往后一靠。“折损几人?”

    “全部殒殁。”老妪顿了一下,继续道:“官道,山道,小道,都尝试过了,那些人宁可错杀也不肯放过一个。”

    墨白把玉镯放回锦盒中,讶异地看向堂下老妪,满脸不可置信道:“全部?”

    老妪拱手应答“是的。”

    墨折离端起茶盏又放下,道:“去准备几套流民衣裳。”

    老妪躬身领命退了出去。

    待堂下老妪走远了。

    墨白才转过头看向二皇叔,一脸愁苦样,“二皇叔,莫不是,你要我和在那些……”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想到自己玉树临风之姿变成蓬头垢面的难民,想想那画面他就如血哽在喉,一言难尽。

    他堂堂大元凤国的太子殿下竟然沦落到和难民一起逃荒。

    墨折离淡淡睨了一眼这个不长脑的侄子,冷冷地泼了一盆冷水,“治国无方,昏君当道,百姓流离失所,该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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