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芊尘瞥了一眼桌上的吃食。

    雾非道:“这是北城门街上,一间小点心铺出现的吃食,就是那位与您同村的赵荷花经营的店铺,里面有那位沈渊的手笔推波助澜。”顿了一下,道:“酒楼来的消息,很多贵公子都提及过此事,这位沈公子心仪丞相府的三小姐纳兰心。这消息是从洪家小公子口中得来,是宫中那位贵妃醉酒口不严传出来的。”

    北城门街,是平常老百姓常去的一条杂货街。

    芜芊尘合上古籍,道:“不必在意,这种吃食,不过新鲜一时,不出十日,定会出事。”

    还真如她所料,这种斯文败类一般都是隐藏极深,这个赵荷花肯定有闪光点让这个沈渊有所图。

    至于那个赵荷花,还真是……被人卖还在帮人家数钱。

    油炸食品,新鲜事物的确能短期吸引人,但是那些达官贵人平日吃的都是精贵之食,这样接受刺激上火的食品,不出三日,绝对会上火,轻的就是青春痘,重的嗓子疼,有的还有可能因为上火引起牙疼等一系列问题。

    都是官家小姐,脸上长痘和鞋子掉了被男子瞧见又有什么区别?

    这是缺少社会毒打异想天开,拎不清现实和梦境,天真过了头。

    这可是生产力低下亩产量不出两百斤粮食的古代,交完赋税,普通老百姓家中又能剩下多少粮食?普通人又有几人会为了这口吃的不顾家里仅剩的那几口余粮?

    而有钱人吃食上带来负面东西,真当会找自身问题?可能吗?社会认知断层,加上贫富巨大差异,可没有所谓缓冲中上消费家庭。一步错步步错,稍有不慎就是万丈深渊。

    她还没有打开信息网之前,动手都有考虑过后果,在蒲家村与村妇动手,她并不担心这些村妇能翻大浪。逃荒路上,她只试探老狐狸的实力,而不是莽撞一言不合就杀,因为她知道这些人看似粗鲁,行为上却不是如此。

    她和老板极限拉扯,掌控的是一个度,清楚知道在什么范围内蹦跶,不会给君王带来不喜和不适。

    现代人接受五花八门的知识面又如何?古人的智慧,岂是这般想象的简单?很多历史遗留下来的东西现代人都未必解得开。单单一个鲁班就能难倒百分之八十的人。

    古代可没有小说里写得这般美好,开个店就能日进斗金引来达官贵人的赏识之类。地段,身后是否有大树,还要考虑到未知事物带来的影响。要知道人性有一个最为致命的弱点,未知事物面前都会本能带着恐惧,一旦恐惧放大,做出任何没有理智的行为都有可能。

    她的酒楼都是在古人的基础上做改良,而不是求焕然一新,别具一格,独秀一枝。

    雾非见到自家主子没有任何反应,将账簿呈上。“主子,这是酒楼半个月来的账目。”

    芜芊尘接过账簿,随意翻开

    看着上面从百万两逐层下跌到十万两上下起伏,如她所料预期的一样,一桌国宴标准都是一两千两左右。

    三楼的特色起码要一个月后,才会初见成效。

    芜芊尘道:“一楼是时候举办诗人风雅展了,找两三间茶楼打赏些给说书的宣传,记住点到即止,不必详细介绍。给城中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去几张邀请函,不需要黄金拜帖,附几首风雅诗,带上几道特色美食去登门拜访,表达酒楼慕名而来之意便可。”

    雾非认真记下。主子这招高明,保留酒楼的神秘性,又不动声色助推酒楼的名声,无形之中又让酒楼的身价倍增。

    芜芊尘摆摆手,让雾非退下,伸展了一下懒腰,转动脖颈。休养了这么久,她该活动活动筋骨,是时候夜访其他家族。

    起身走回屋内。

    城北街道上新开业的炸鸡奶茶铺。

    这几日可谓名声大噪,只见各个官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纷纷来此地采买。

    一份炸鸡块三十文钱,一杯奶茶二十文钱。

    几乎供不应求。

    每日不下八九两的进账。

    赵荷花这两日开心坏了,她听从沈渊请来的大夫就诊,让她保持愉悦的心情有助于身体恢复。

    于是她就用现代知识,开了一间炸鸡奶茶店,没想到生意这么好,果然小说里都是真的,穿越人士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

    没有面包糠她用白馒头烘干捏碎代替,惊喜地发现古人有牛奶这东西,用自己所学去了牛奶里的膻味,和糖,茶叶一起,制作成了古代版的简易奶茶。

    一家小小的店铺,每日都是八九两进账,按八两算,她一个月也有将近三百两进到口袋,古代八九两银子都是普通一家人一两年的花销了。

    哈哈哈——

    她要成小富婆了。

    赵荷花美滋滋地幻想着,她成为元凤国首富后,和那些上层达官贵人共舞,那个男主投来的爱不释手的目光等等之类的。

    然而这个幻想在半个月后,直接被两家家奴打上了门。不待任何解释,赵荷花被扭送进府衙,一纸状书将赵荷花告得牢底坐穿。

    赵荷花做梦都没有想到,她穿越而来竟然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牢内,与老鼠蟑螂共舞。

    双极城一处客栈内。

    管家给沈渊禀报了这件事。

    沈渊看着手里的书信,并没有抬眸,面上毫无波澜道:“打点几分,留清白即可。”

    管家领命退了下去。

    沈渊工整地叠起手里的书信,背手立于窗前,眺望上京城,呢喃低语:“心儿,快了,再等等,这些事办好,往后便可无忧了。”

    这女子再磋磨几日,待心性大转变,他就可以顺理成章推进宫中顶替心儿的名额。

    圣上年岁过半,竟然在太后的撺掇下想立后宫之主。谁能想到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太婆,竟是个无知妇孺,还想着找位才华横溢的女子辅佐当今圣上,就连太子都想牵连进来。若没有摄政王镇压,估计当今太子殿下也是个草包难登大雅之堂。

    姑姑深知他的心,只要他能寻得才华横溢女子顶替,便成全了他和心儿的好事。他本意在南下路上途经南阳城,凤岭城,双极城寻找合适的女子。

    也算老天眷顾他,竟然刚出了蒲家镇便遇到合适人选。

    水牢里的赵荷花。

    此时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就在刚刚,那几名衙役当着她的面,毫不避讳地对着一名妇人动手动脚,那撕裂的声音,惊恐看着她,向她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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