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从她一出现开始，就像一个烙印般深深地刻入他的心里。
他时不时地会想起她，第一次品尝到了对一个人的牵肠挂肚。
还有这段时间他经历的事情，就像一场梦，还是一场诡异的、天马行空的梦。
“看呆了？你想娶她，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让你娶。”皇帝在旁边幸灾乐祸。“不要忘记了，她是汝阳侯夫人。”
苏鹤看向皇帝：“那就要看皇上疼不疼微臣了。”
“与朕何干？”
“如果皇上给微臣封个好听的官职，别人就不会觉得汝阳侯夫人下嫁，而是会羡慕她又高升了。”
皇帝呵呵两声：“你倒是有做奸臣的潜力，一句话不仅要了官职，还要了朕的赐婚。”
“谢皇上赏赐。”
皇帝不想理他。
不过很快，他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朕让你查的事情也得抓紧时间。昨夜朕对皇后说真正的太子还没死，但是朕并没有把握。从目前的线索来看，梁王当初把太子扔进水里，之后有人把他救上来了。后来那个孩子是生是死，朕也不知道，但是必须得查清楚。”
“皇上放心，微臣有些眉目了，很快就把真正的太子找回来。”苏鹤说道，“找回了他，可以封一品吗？”
皇帝：“……”
要是换个人，他早就一脚踢飞他了。
不过，要是换作别人，也不敢对他这样说话。
皇帝看着面前的苏鹤。
十三岁成为暗卫，武功出神入化，可是经常偷御膳房的吃食以及地窖里的御酒。
他觉得稀奇，发现他做的事情之后不仅没有罚他，还跟着他一起在夜里偷偷摸摸地喝酒，完全没有怪罪他的想法。当时就觉得这小孩胆子真大，像只小老虎似的精力充沛，但是一点儿不让人讨厌，反而很羡慕他的洒脱。
眨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
“走吧，不要惊扰皇后，让她跟着汝阳侯夫人散散心吧！”
“是。”
“不过，汝阳侯夫人的育婴堂不错。这样吧，等此事结束之后，你把汝阳侯夫人带进宫，朕想让她全力负责各地的育婴堂筹办事物。这次不用她单独出银子，这笔银子让国库出，让天下百姓知道我们不会不管他们的死活。”
“皇上真乃明君。”
皇帝：“……”
他回头看着他，说道：“你这张脸不适合拍马屁，以后别拍了，朕觉得好恶心。”
“皇上不是说微臣有做奸臣的潜力吗？奸臣就是这样，说的话必须得是皇上喜欢听的，要不然怎么成为宠臣？”
“呵！那朕收回刚才的话，你不适合做奸臣，你要是天天对朕拍马屁，朕会怀疑你想造反，然后直接把你砍了。”
皇后在楚清辞的育婴堂生活了半个月。
满院子的孩子围绕着她，她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那点悲伤很快就被淡化了。
半个月后，皇帝亲自来育婴堂接皇后回宫。
“皇后，听苏爱卿说新开了家酒楼，大厨是从苏州来的，要不咱们去尝尝？”
“汝阳侯夫人早就带我去吃过了。”
“听说有家胭脂水粉卖得不错……”
“听说有家烤鸭……”
“皇上，你不用这样顾虑我的心情。我知道你很忙，朝中大事都要你操劳，前不久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整个朝堂清理了一半大臣，那些空位都需要有人替补。我没事的，最艰难的几天都度过了，现在已经平复心情了。只不过……”
皇后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个孩子……事情过去这么久了，他的生死怕是难料了。皇上是一国之君，一国之君也是人不是神，就算你找不到他，我也是能明白的。我只心疼我们母子情缘这么浅，让他一出生便遭了奸人所害。我们不是好父亲好母亲。”
“皇后，这一切都是朕的错。当初你生产，我出征在外，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这才让奸人有机可乘。”
“我不怪你。”皇后含泪，“实在找不到他，咱们给他立个衣冠冢吧！”
“再找找看。苏爱卿说有线索，只要顺着线索找下去，如果哪天线索断了，便按你说的立个衣冠冢，下辈子再做他的父母。”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带着她回宫。
“我挺喜欢汝阳侯夫人的，要不我们收她为义女，给她封个公主的封号？”
“皇后喜欢就行。”皇帝没有意见。
别的不说，那汝阳侯夫人的确与普通的女子不同，颇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再加上她主动把自己的生意分红上交国库，那也算是他财神爷了。皇后喜欢，把这财神爷收为义女也不错。
回到皇宫，皇帝找来苏鹤。
“皇后有意收汝阳侯夫人为义女，你说给她一个什么封号比较好？”
苏鹤沉默。
“怎么了？”皇帝问。
“我这里有个难题，现在还需要时间去证实，收她为义女的事情可不可以缓一缓？”
“你的事情与她当不当公主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知道。”
皇帝察觉苏鹤的神情不对劲。
“这是怎么了?之前不管朕给你什么样的难题，你向来都是遇强则强，从来没有露出这样为难的神情。你说来听听，朕倒想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如此为难。”
“皇上让臣查太子的下落。”
“线索断了？”
“断也没断，只不过……”
“说啊……”皇帝没好气地说道，“婆婆妈妈的，你累不累？”
“最后的线索就是我的义父。”苏鹤说道，“从线索来看，最后是他把太子带走了，可是我的义父已经不在世上了。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一生收养了五个孩子，其中只有一个女儿，剩下的都是儿子。“
“你的义父？”
“是。”苏鹤跪下来，“此事已经不适合微臣调查了，请皇上再派其他人调查。”
皇帝沉默。
苏鹤跪了半天，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抬头看向他：“皇上？”
“朕在想，你这小子不可能是我儿子吧？”说完，他自己先笑了。
不过看得出来，这笑中有几分苦涩，显然他不觉得老天爷会这样厚爱他。如果苏鹤真是他儿子，心中的遗憾至少能少些，毕竟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与他也有过一段非常温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