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林回去的路上,心情雀跃的好像真的感到有鸟儿在心间扑腾。身上也没了劳累一天奔波的酸痛。只觉得脚步轻盈极了,每一步得踏实了才敢往前走,不然真怕会飞起来。

    他心里想着。若这事成了,以后就可以带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晨哥儿想哪顿吃肉就哪顿吃肉,萱姐儿也可以买些漂亮的布来做衣衫。

    他还记得很清楚,中举之后有人送来了些锦缎作为贺礼,萱姐儿和叶婆婆都围着看了很久,可两人却不仅没能做上衣衫,还因为害怕自己手指粗糙勾坏了布料,连摸都没敢摸一下。

    叶林想想,自己其实也没多大志向,就是希望能带着一家人过上像现代一样吃好、喝好、住好,安全健康的生活,然后自己的工作不要太累就更好了。

    可谁知被那李屏一步步逼到现在,不仅没了稳定的住处和收入,还得东躲西藏,隐姓埋名。

    如今上天庇佑,真的让他找到了结识四阿哥的途径,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他回家一定要好好琢磨册子该怎么写,才能吸引住四阿哥的注意。虽然跟海保说的时候很有自信,其实他这心里还是很有些忐忑不安的。

    这两本册子就相当于他面试的简历,关乎未来,必须要精雕细琢,重点突出才行。不过今日实在高兴,还是想想买点儿什么好吃的,回去跟家人庆祝一下。

    此时海保也在心里想着他的爹娘,不过不是为了庆祝,而是如何不被爹娘给抽一顿板子!

    他这么干脆的就应下了叶林的事,完全没有跟爹娘商量,只怕回去要遭。想到这儿海保缩了缩脖子,脚步都有些迟疑了起来。

    终于回到家,见到大家都还在忙活着。海保急忙围到各个人身边去帮忙、讨好。就看着他一会儿跑去帮爹爹李登云,大哥李文涛跟前给肥皂脱模,装箱,一会儿跑去帮他娘谢氏熬煮猪油,像个花蝴蝶一样窜来窜去。

    不一会儿两人都嫌他烦了,瞪他一眼,有什么事就说!他这才吞吞吐吐的,请他们忙完了一同到父亲书房,他有话要说。

    待几人都忙完了,在书房坐定,海保突然起身,走到房中央,双膝跪地,向父母磕了个头。

    谢氏急忙要拉他:“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不能好好说?”

    李登云却道:“你让他跪着,他要说的话,想必是只能跪着才能说出来。”

    谢氏横了李登云一眼,但当家的发了话,她也只得坐回去。

    海保尴尬一笑:“爹、娘,我不是故意歪缠作耍的,是有正经事要说。”

    他正了正脸上神色:“但此事,儿子未经父母同意,便答应了旁人,因此在跪地向父母告罪。”说着,又磕了一个头。

    李登云神色淡淡的:“哦,你答应了别人何事啊?”

    海保闭了闭眼,鼓足勇气,大声说道:“我已经将咱家与四阿哥的关系告诉了叶林,并且答应了他,要助他进四爷府当清客幕僚,在几日后四爷的寿辰时,就帮他递拜帖。”终于说出来了,海保心里放下快大石,垂着头,一副认打认罚,就是死不悔改的样子。

    李登云和谢氏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却听一声呵骂:“糊涂!”

    李文涛站起身,怒瞪着海保:“二弟,你真是糊涂了,他区区一个伙计,就算你再怎么觉得他才智兼备,也不能高攀得了阿哥爷的府门,入得了阿哥爷的眼!你这是要给我们家招祸啊!”

    海保看向李文涛,诚恳道:“大哥,叶林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可不要小看了他。”

    李文涛看李登云和谢氏还在垂目思索,更急了:“爹娘,你们快管管二弟呀,阿哥爷本就铁面无私的紧,咱们想托他谋个差事都不成,自家人的生计都没解决,现在倒为外人操起心来了?”

    “你住嘴!“李弘文厉声呵骂道:“阿哥爷也是你能挂在嘴上说的?”

    李文涛心里不服,仍旧争辩道:“可是其他皇子不都想着法子给自己身边人谋差事吗,太子、大阿哥就不说了,那都是一呼百应的。就是下面的小阿哥也厉害的很,就拿八阿哥胤禩来说吧,谁人不说他待人处事体贴细致,不拘泥于规制名分,与众多王公朝臣都相交甚厚……”李文涛还想再说,却看见爹娘铁青的脸色,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谢氏看他终于闭嘴,这才说道:“你以为你是谁,诸位皇子都任由你点评起来了?我看海保先不说,你就已经要给家里招祸了!”

    “我早说过了,四阿哥为人刚正不阿,想要他为你某差事,你得先有那做事的本事才行!你若是只想凭着我奶过他就瞎指望他给你个官做,那还是老老实实跟你爹打理铺子吧。”

    李登云闭目不语,这儿子是真没指望了,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怎么还是没长进!还不知从哪长了狂妄的性子,张嘴闭嘴都是皇子,哪天家里大祸临头,定是他惹来的。

    他怎么也不想想,四阿哥上头的太子和直郡王两派这些年争斗不止,太子是皇上的心头肉,可直郡王两次从征蒙古噶尔丹,战功赫赫,也深受皇上的器重。

    他们手下索额图和明珠两人集结势力斗的凶狠,都跟乌眼鸡一眼盯着对方,找把柄呢,就算是有真才实学的身边人,四阿哥也得提防对方攻击他任人唯亲呢,更何况是他家大儿子这样的。把他卖了估计都乐呵呵给人数钱呢!

    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他们一家没好果子吃,就是四阿哥也得受太子皇上的训斥!

    八阿哥胤禩自有他的厉害,那是个八面玲珑,极善为人处世的人,自小就是嘴甜会说话,皇上都能哄得开心。不管是性格刚硬直爽、任性自负的,还是莽撞易怒、倔强顽固的,人家只要想,都能处的比亲兄弟还亲。

    这种人身边自然是花团锦簇一般,热闹极了,人人都觉得八阿哥可是一腔真心对自己呢,但叫他说,这还真看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谁在乎?都想着只要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就行了。

    可四阿哥是这样性子的人吗?不是,他是有一腔真心对人,可眼里却不揉沙子,能叫他看上眼的不多,让他折节下交的人更少。可这里面的道理,跟文涛讲不通,能规着他,只求别出去闯祸就行了。

    于是他见谢氏说完了,又接了一句:“就你这样天天的不着调,你还想谋差事?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吧,别到外面给我们惹祸!”

    “娘你看,爹他怎么能这么说我?”李文涛委屈的望着谢氏,希望她能给他做主。

    谁知谢氏也瞪了他一眼:“行了,现在是在说这事儿的时候吗?先听你二弟怎么说吧?”她心道,这傻儿子,咱们家站的是四阿哥,你在这一个劲说别人的好话,是说给谁听?这点立场都搞不懂,还想出去做事,还是先历练几年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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