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在这边软硬兼施的调理下人,福晋乌拉纳拉氏则又将精力放回到府务和儿子弘晖身上。

    李氏生子,悬而未决的第二只靴子总算落了下来,虽说结果不太好,但乌拉纳拉氏也松了口气。

    事已至此,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距离二阿哥和三阿哥长大还有许多年,现在忧心为时尚早。若自身极出色,则萤烛之火不可与日月争辉。

    回过神来,她就忙的没工夫想东想西,绿水将一沓沓礼单子整理,逐一登记造册。乌拉那拉氏在旁留神着各府往来走礼,看是否有需要额外注意的。

    除了这些,不久之后的满月宴也得早早准备起来了,宴席菜品、小戏得提前计划好,要宴请哪些人也需细细考虑,与贝勒爷商量,定下来才好早日写请帖不是?越是重要客人,越得提前送上请帖呢。

    贝勒府众人都各自忙着,叶林也没闲下来。

    气温总算有些回暖,叶林站在院中伸了个懒腰,让清晨的阳光撒在脸上,闭上眼,感受着淡淡的温暖和明亮的阳光,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总算清醒些了。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开始伸胳膊踢腿,嘴里还念叨着第八套广播体操扩胸运动。院子里的人都各忙各的,见怪不怪了,叶先生每天早起都要这样运动一番,说是能活动筋骨、锻炼身体。

    墨竹瞅着叶林的动作告一段落,便喊道:“叶先生,早膳好了,快来吃吧。”

    “就来。”叶林又活动了几下腰腿,转身回堂屋,接过墨泉手中的汗巾子擦了擦头上的薄汗,这才在桌边坐下。

    墨竹转头看了眼座钟,今儿有些晚了,但也怪不得叶先生,就连自己也觉得还有些困乏。实在是跟着叶先生把京城的好私塾转了个遍,忙活叶先生的弟弟晨哥儿入的事,连着跑了好几日。

    虽说孩子还小,刚刚开蒙,但叶先生却极为重视,不仅打听了京城有名的私塾和学堂,而且还要专门去看过了教学环境,跟先生们一一聊过才肯放心。

    好在总算挑到合适的--城东的鹿鸣学堂,前两天刚办好手续交了学费,把晨少爷送进去,总算是可以歇口气了。

    墨竹不禁感叹叶先生年纪轻轻就能为弟弟考虑周全。他这几天跟着叶先生跑,也将京城的学堂私塾都了解了一二。

    在几家久负盛名的学堂中,鹿鸣学堂既不是最严格,也不是八股四书教的最好,考上进士最多的。但却是唯一会教授学生一些西洋知识的学堂,同时叫人称奇的是,这里还特别注重学生的骑射弓马,而并不一味教四书五经。

    这其实还是挺少见的,也就是在京城才有这么一家。虽说当今圣上自小便开始接触洋人,对于西方的立法、数算、几何等都有研究,可谓是学贯中西,但民间门学堂却并未开设这些内容。

    毕竟科举不考,上得起学都是奔着做官去的,四书五经都背不完,哪还会花时间门让孩子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因此这么多年下来也就只有鹿鸣学堂这一家,据说是学堂的主人认识洋人,自己也学了许多,对这些极感兴趣,这才加入了西学的内容。

    叶先生选了这家,墨竹还劝过他,人的精力有限,多学这些只怕耽误科举。谁知叶先生却道唯有这家才能教出文武双全、又见识广博的人才。一副很看好鹿鸣学堂的架势,叫墨竹吃惊不已。

    “走吧。”突然一声惊醒了墨竹。他发呆的这会功夫,叶林已经慢条斯理将一碗绿豆梗米粥喝完,又吃了一碟奶糕。墨竹连忙跟墨松一起带着收拾好的东西跟上了叶林。

    左转右转走了近两刻钟才来到了贝勒府后门,墨松跟马夫和随行的侍卫打了声招呼,将身上的包裹卸下来抱在怀中,墨竹扶着叶林上了马车,墨松也跟了上去。

    马车晃晃悠悠往城外驶去,墨松给手炉里加了炭,放在布包里递过去:“叶先生暖暖手吧。”

    叶林接过来捧在手中,顿时觉得手心热乎了起来。来到古代这么久还是不习惯冬日里的冷。

    没有暖气又没有空调,连个暖宝宝都没有。只靠炭火,窝在房里闷得慌,一出门凉风能吹到骨头缝里,这不,刚出了院门没一会儿就浑身冰凉,叶林不觉将手中的暖手炉攥的更紧了些。

    自己穿了皮毛衣服还好些,院里却好几个人手上都长了冻疮,就是用新棉絮做的衣裳也不怎么保暖,冷风该怎么灌还是怎么灌。是不是该研究一下怎么做羽绒服?

    可能不跑绒的布料只怕不好找,就算有,应该也很贵重。再说也没有大规模养殖鸭子,只从农户手里买鸭绒,只怕跑一个村子都凑不齐一套羽绒衣。

    羽绒服还得再想想,还好贝勒府炭火充足,真不敢想象普通百姓该怎么过日子?这一个冬天,京城里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再也醒不过来的人有多少?

    想到这,心中莫名的烦躁愈发高涨起来,不觉间门将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墨松看着叶林上了马车后就面色严肃似乎情绪不高,这会更是眉头紧锁,试探的问道:“叶先生可是担心晨少爷刚入学堂不习惯?”

    叶林回过神,摆摆手:“孩子刚上学总会有一段不适应,过去就好了。还有家里的仆从跟着,也不需要住学堂,每日都能回家。这有什么不放心的?”

    现代孩子三四岁就送去幼儿园,不也好好的,晨哥儿都六七岁了,上小学的年龄,加上一路从叶家村逃亡过来的经历,更是早熟,完全不担心他会害怕。以他的性子能见到这么多同龄的玩伴,只怕高兴都来不及呢。

    “是啊,晨少爷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聪明胆大的孩子,在学堂肯定适应良好。”墨松心道,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为何叶先生隐隐有些焦虑?他递了个眼色给墨竹。

    墨竹接过话头:“叶先生莫不是在想庄子上那十几块实验田?这次春耕,用了新方法又要实验番薯等作物,每块田里的情况都不一样,是得操心。”

    “嗯,育苗春耕是最关键的一步,若是开头做得好今年秋收就能对比出结果。”叶林懒懒的说道:“马车晃的很,我还有些困,先歇一会,到了叫我。”说完,就闭目靠在车窗边休息。

    墨竹和墨松对视了一眼,想着可能是叶先生这几日奔波的累了,便也不再说话,马车里一时安静下来。

    叶林撒了个小谎,他其实没有在为育苗春耕担忧。老早就写好了实验田的种植方案,每块田种什么、怎么种都规划的很细致,庄子上的佃户也都是种田老手,只要按着规划做即可。

    前一个月贝勒爷就命人在庄子上试行,除了过年那几天,冯常随一直驻扎在庄子上,每过十天就会汇报一次进度。因此叶林这次去庄子上只是常规记录,倒没什么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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