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孟参知去世了。
二是孟安仁刚刚出生的孩子去世了。
孟府接连出现了两件丧事。
听着着实让人开心不起来。
虽然与洛京里其他的人无关。
但是好歹孟参知在百姓心里,也算是一个为民着想的好官。
于是,洛京一时之间静默了。
赵孝皇感念孟家忠良死杰,于是,便下了七日禁市的命令。
扬言在孟参知及其孙儿一同下葬后,再开放街道和市坊。
一时之间,洛京的街市尽显萧条。
孟安仁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呆在灵堂跪了七日。
李家小姐身子抱恙,还未出月子,七日里竟然昏了五次。
大多数都是以泪洗面,要不就是虚弱的躺在床上,从来没有起来过。
也未拜过灵柩,烧过香。
就连孟参知下葬那日,她也未能起来去送葬。
七日过后,禁市命令解除,洛京大街小巷又恢复了以往的繁华。
而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也在喧嚣还有时间里,逐渐被人遗忘。
孟安仁升官了,他成了参知政事,于是,娄国的朝堂上,少了一个孟参知和孟大人。
然后,又出现了一个孟参知。
尼姑庵,昨夜山上下了一场绵绵细雨。
白水仙一个人躺在床上躺了七日。
除了吃饭,她几乎没有出过房门。
康王独自过来看过她几次。
白水仙回来的第二日早上,风的尸体被镜子还有辛桐两个人带了回来。
辛桐身上中了一箭,镜玄的后背被人从后面砍了一刀,伤口触目惊心。
白水仙看到镜玄的尸体后,几近崩溃。
她很小的时候,风还有影便跟着她了。
可以算是他们两个看着长大的。
虽然他们两个沉默寡言了些,但是忠心耿耿。
现下却是落得一个这样的下场。
白水仙突然之间有些不甘心。
她将自己关了起来,不见任何人。
除了镜玄,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为什么白水仙如此反常,只当她下山后遇到了什么事。
只有镜玄知道,她是因为风。
现下,尼姑庵里除了差不多痊愈的白水仙和康王,摔倒腿的浮云,又多了两位伤患。
辛桐只是手臂中了箭,其他没有什么大碍,运气比较好。
镜玄严重些,后背那条伤口很深。
但是好在捡回来了一条命。
康王又去看白水仙了。
本来打算这几日出发去青州的,还是没有去成。
只能先放一放了。
康王敲了敲白水仙的门。
敲得有些小心翼翼,怕惊扰了白水仙休息。
康王日日都会来敲一会,要是白水仙没有回应,他便会在外面等,一直到傍晚。
如果她还是因为伤心过度而不理自己,那他才会离开。
康王见今日白水仙还是没有理自己,于是便也不敲了,停了手。
转身朝着不远处的石凳处走去。
康王刚坐下,白水仙便开了房门。
“早。”
康王立即愣在了原地。
待反应过来后,于是便条件反射一般,也道了句“早!”。
白水仙走了过去。
康王立即邀她坐自己旁边的石凳上。
白水仙也不含糊,立马就坐了下去。
“芸姑最近是怎么了吗?为什么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门?”
白水仙听到这句话后,有些怅然,于是叹气道:
“没什么,只是有亲人去世了罢了。”
康王听见“亲人”两个字后,便有些不解。
因为康王记得,她好像已经没有亲人在世了,怎么现在又蹦出来个亲人?
在白水仙眼中,这几天发生了两件让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是绿芙的死。
她与绿芙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本想帮她脱离月楼,过上锦衣玉服的生活。
就是因为想帮她脱离贱籍,这才将她托付给值得信任的康王。
结果弄巧成拙,害了两个人。
白水仙心里的内疚随着时间的流逝,在一点一点放大。
二便是风的死。
白水仙从来月楼起,风就在身边保护着她。
十几年的主仆情谊,白水仙不可能视而不见。
虽说,白水仙为人是冷淡了些,可是对忠心耿耿的下属和丫鬟们,白水仙向来都是温柔且仁慈的。
不过就是一眨眼的时间。
这些她珍视的人,全部离她而去了。
还好,她撑了下来。
既然她可以将计就计杀害孟参知,那么她也可以等待时机为父亲报仇。
孟参知的死,让白水仙看到了侯府翻案的希望。
就算最后翻不了案,也至少要动摇一下,这固若金汤一般的江山。
想到此,白水仙望了一眼康王。
康王瞧见白水仙望着自己,不明所以,脸上的表情有些懵懵懂懂。
白水仙本不想太过利用康王,要不她以前就把他利用得彻底了。
但是没有比康王更锋利的剑了。
辛桐吗?
以前是被沙子迷晕了眼,猪油蒙了心,才觉得他可靠。
觉得,自己要是得了他欢心,暗中在其耳畔吹吹风,再加上康王的怒气和醋意。
侯府翻案要是无望,还可以策反他反叛。
虽然有点天方夜谭,可总有办法的。
但从他为了康王辞官开始,放弃了自己的抱负和追求,放弃了自己手上的兵,放弃了做将军。
白水仙想,她便再也对他无一丝好感了。
“芸姑还有亲人在洛京?”
白水仙见康王这般问,也不因自己说错了话而显得慌张:
“以前小时候,有个小妹妹天天跟在我身后,她天真可爱俏皮,爱闹事不让人省心。”
白水仙说着说着,脑海中便浮现出绿芙的脸,她笑时,总会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
可爱至极。
想到此,白水仙便温柔的笑了起来。
“她本来是出身名门世家,家里是画画的,她自己也是画得一手好画。可能是天妒英才吧,她亲人因画入狱,她自己也差点因画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