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仙抱起了琵琶然后躬身行礼。
赵孝皇点了点头,于是便让她退下了。
丽娘看着白水仙走过来,便立刻将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你怎么回事啊?水仙,你从未在琵琶上失过手。今日......唉。”
丽娘轻轻的说,却是重重的叹着气。
白水仙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虽然丽娘可能会猜出白水仙是故意的,但是就怕弄巧成拙。
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丽娘只求赵孝皇看在以往的情分上,留下白水仙。
而赵孝皇此刻也走了下来,他朝着司马瑜那边去了。
司马瑜立刻起身,然后朝着赵孝皇拜了一拜。
赵孝皇没有开口,司马瑜不太敢自作主张对白水仙施以评价。
他在等赵孝皇开口问他。
“这首曲子很独特——”
司马瑜听见这句话后,心里颤了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种感觉让司马瑜的内心隐隐有些不舒服。
赵孝皇向前走了一步,身子大半已经越过了司马瑜的身子。
“司马爱卿,你先坐下,再来回答朕的问题。”
司马瑜一听这话,便有些懵。
但更多的是害怕。
哪有君主站着,臣子坐下的道理?
赵孝皇的手都已经拍上了司马瑜的肩。
司马瑜本不想坐下,但是却被赵孝皇按住了。
然后他坐了下去。
司马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女子。
上次遇到有人弹《阳关三叠》还是司马瑜举办乐赛的时候,那时是康王暗示自己。
现在又听到有人弹《阳关三叠》,暗示自己的人居然是皇帝。
司马瑜在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可能和《阳关三叠》相冲吧?
不然为什么,他总共就听了两次,一次被康王威胁,一次被皇帝威胁?
司马瑜想着,渭城神曲《阳关三叠》可以重新面世,本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可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因为那时候康王压根就不想,也不给他机会将曲谱公之于众。
“你觉得,此女的琵琶如何?”
司马瑜立即回道:
“陛下,臣觉得......”
“司马掌司。”
赵孝皇立即出口打断了司马瑜接下来要说的话。
司马瑜心一沉,陛下都不叫司马爱卿了,果然——
“司马掌司要想好了再说。”
司马瑜想站起来,但是赵孝皇的手,一直按着他的肩。
和康王上次一样。
造孽啊!
司马瑜觉得自己当个执掌司乐司的掌司不容易,一次一次的被威胁。
官小倒罢了,就怕脑袋搬家。
他上次已经夸了白水仙是乐界里的琵琶王了,这回这个虽然苗子底子都不错,但是比不上白水仙呀!
这让他怎么夸?
再来一个琵琶双王?
司马瑜的内心是非常不情愿的。
且不说她弹得怎么样,光是她弹错弦调这一件事情,司马瑜就不看好她。
对待乐理,向来都是一丝不苟的,绝不允许自己出错。
既然陛下开口,进司乐司不难。
关键就怕陛下不是这个意思。
“回陛下的话,此女琵琶甚好,进司乐司不难。”
司马瑜没有继续说,他在等皇帝的态度。
丽娘听见这话后,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白水仙自然也是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
要是赵孝皇表现出一丁点拒绝或是皱眉的态度,这司马掌司肯定就会风吹一边倒。
毕竟自己人微言轻,而且两人也不相熟,虚名而已,司马瑜肯定不会为了自己得罪皇帝。
赵孝皇听见后,便道:
“只是甚好吗?朕听着仿佛天籁,像是渭城神曲重新现世,这只能算是“甚好”吗?”
司马瑜立刻就知道了赵孝皇的意思,于是便又道:
“自然是天籁之音,臣嘴拙词穷,一时之间竟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夸赞,请陛下惩罚。”
司马瑜如坐针毡,赵孝皇一直站着,他每坐一刻,如被火烤一年。
漫长且煎熬。
赵孝皇见他想起来,于是便也拿开了自己的手。
司马瑜见赵孝皇放开了手,于是便立马跪了下去。
“陛下恕罪!”
赵孝皇弯了弯嘴角,浅浅道:
“司马爱卿何罪之有?她虽然弹得不错,但是其中弹错了几个弦音调,看来基本功还是不太扎实。”
赵孝皇让司马瑜起身,他才继续道:
“就把她放到司乐司,跟着司马爱卿多多学习吧!”
司马瑜立即松了一口气。
他上次那般夸赞白水仙,一是早就耳闻她琵琶的盛名,只是一直未见其人、未听过其琵琶,但是心里大概知道有这么个事。
二便是欣赏了,觉得她能担此誉称。如果没有康王,他顶多就是夸,但是不会如此盛夸。
毕竟他还是觉得白水仙的身份......说不芥蒂是假的。
当下白水仙便跟着司马瑜一起,拜别赵孝皇后离开了御书房。
路上,司马瑜望了一眼自己身后的白水仙,道:
“你叫什么名字?”
白水仙也不惊慌,立刻回道:
“回司马掌司的话,我叫水仙,但是,原先不叫这名。”
司马瑜听见她说叫水仙之后,愣了一瞬。
但是,又听见她说的后半部分话后,才回过神来。
洛京里的人,稍稍有些名望的都知道,月楼里的白水仙早就死了。
“缘何改的名字?”
白水仙听见这句话后,突然一阵恍惚。
入月楼前,她的名字亦不是叫白水仙。
于是语气有些无奈还有心酸:
“家道中落罢了。丽娘见我可怜又弹得一曲好琵琶,又因原先的水仙姐姐故去了,这才给我改的名。”
白水仙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她说的事情,她都真的经历过。
“我资质不如水仙姐姐,自是不敢相媲美的......刚刚在御书房,弹错了琵琶,只是因为害怕紧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