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夏油杰不想被人看到狼狈的模样,于是在他吞下咒灵球时她自觉的走的稍远一些。
在听到夏油杰靠近的脚步声后,将备好的薄荷糖递给他。
“多谢。”
丸子头的黑发少年道谢。
脸上有着习惯性的微笑,但是眉头却微微皱起,带着苦态。
“还好吗?”
云间空关心的问他。
他们在这空无一人的老旧宅邸的庭院中,
因为祓除咒灵的动作很小,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破坏……或许夜蛾正道会觉得欣慰。
云间空坐在台阶上,可以看见婆娑树影,还有被精心设计的园景。
夏油杰也坐了下来,与少女并肩,双手搭在膝盖上,温声回应云间空的询问。
“没事的,我已经习惯了。”
“……逞强可不是好习惯哦,杰。”云间空眸光微动,在夏油杰清俊的脸上掠过。
人类会习惯于幸福平静的日常而不加以珍惜,但是对于苦难只会日渐麻木而绝非习惯。
或者要有十分坚定的信念支撑。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脸上的微笑终于消失了,像水墨画一样风流写意的眉眼低垂,看着地面,显出几分真实的冷淡。
“的确很难以忍受……但是这是值得的。”
夏油杰淡淡的说。
“为了我所保护的人们,为了我所坚持的大义。”
云间空抬头看夜空,漆黑一片,什么也没有。
“杰的大义……我记得是你觉得强者应该保护弱者这样的理论是吧?”
“是这样没错,”夏油杰反问她,“…空会和悟一样觉得我这是不可理喻的想法吗?”
“怎么会?”
云间空转头看向此时安静垂首的少年,额角的刘海滑落下来。
“世界上最快乐的事情,就是为了理想而奋斗。”
夏油杰听到少女的话,微微翘起嘴角:“空能认同肯定我的想法,这让我很开心。”
“我认同一切理想主义者。为了理想而奋斗的人类是十分耀眼的存在。”
他也转头看少女,她长长的马尾被晚风拂起。
“空认为我是理想主义者吗?”夏油杰有些惊讶。
空觉得我耀眼吗?
“难道不是吗?”
“……你说是就是吧。”夏油杰无奈的笑。
“杰,你是怎么区分强者和弱者的呢?是仅仅是凭咒术师与非咒术师的区别吗?”
云间空绕有兴致的问。
“啊……大致是如此,咒术师能做的普通人做不到的事,也拥有着常人想像不到的力量。对于咒术师来说,普通人太过羸弱。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肩负起保护弱者的责任。
此乃大义。”
夏油杰思考了下,然后将自己的想法告知身边的少女。
真天真啊。
云间空心里想。
简直就像白塔里被保护周全,没被现实流弹袭击过的王子一样。
王子知晓自己拥有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但对世界的认知又有限,于是在云层之上构建自己理想中的乌托邦。
于是云间空问他:“那假设你保护的普通人之中有坏人呢?——他在面对咒灵的时候软弱无力,需要依靠咒术师的拯救,但是在面对同为普通人的更弱者的时候,他却拥有伤害一个人、一个家庭的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怎么办呢?”
“……会有法律制裁他的。”
夏油杰如是说:“人都是有好有坏,但弱者就是弱者,我们只能先从咒灵的手下救下他们,再让法律审判他们的品格。”
“这样啊……那杰会很辛苦哦。”
云间空很温柔的说,夏油杰觉得她眼里有星光闪烁。
“我知道理想主义的花会盛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希望你的热情永远不会熄灭在现实的冷酷之中。”
他觉得弱者无法威胁伤害到身为咒术师的他们。
傲慢又天真的想法。
夏油杰觉得普通人羸弱,然而这些他口中的弱者可是诞生咒灵的温床——这不正是在威胁着咒术师的生命吗?
云间空又想。
迟早,在夏油杰看来弱小的人类做会出什么让他感到震惊且痛苦的事。
夏油杰会将其视为背叛,而他为弱者忍受的痛苦会将他拖进理想破碎的深渊。
他的乌托邦会坠毁。
但是没关系。
云间空觉得夏油杰凭着一腔热血肩负理想的样子很耀眼,连他那因为年轻而未被冷酷现实敲打的傲慢也觉得可爱。
这世界总是会因为这些愿意挺身而出的少年而变得瑰丽。
所以她不会让这朵开在贫瘠现实中的理想之花被寒风摧残凋落。
夏油杰总会明白普通人并没有那么弱小,千百年的历史会告诉他,普通人也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
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世界达成一致——不必荆棘满身、鲜血淋漓。
“说起来,从来没听空说过,空为什么会成为咒术师呢?”
夏油杰觉得这是一个很奇妙的事情。
你看,咒术师是一群朝不保夕的人,忙碌非常,他们时刻要与危险的怪物对抗,他们保护普通人,还不被外人所知。
咒术师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们比常人更扭曲,更极端,可以毫不留情的说,这就是一群疯子。
五条悟是生长于此,注定要成为咒术界最强的人。
夏油杰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
家入硝子是为了救人。
他们都有走进咒术界的理由。
而云间空,她热爱生活,甚至在高专上学的期间也会去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她也没有五条悟的家世、夏油杰的理想、家入硝子悲悯的救人之心。
但她确实在高专适应的很好。
所以夏油杰会对此感到奇妙。
“这个问题入学时夜蛾老师也问过。”
云间空想起来入学时夜蛾正道杀气腾腾的样子,还是会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幻疼。
“你怎么回答的?”
当云间空第一次见到夜蛾正道时,房间昏暗,到处摆着奇形怪状的玩具,五大三粗的夜蛾正道就在房间深处手拿针线勾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