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好好看看。”

    等到丛幽被徐霁尘摁坐在椅子上,她才转过弯来。

    “徐老师,你要给我看病?可我好好的啊。”

    说到最后不知是心虚还是怎么,声音越来越小。

    “好不好医生说了算,乖一点。”

    “哦。”

    看来今天是逃不过了。

    不过徐老师是什么时候发现她身体不好的?

    上一次被摁着来看医生的人还是妈妈。

    手腕被医生按住,丛幽这才打量起医生。

    一看就很年轻,带着金边眼镜穿着白大褂,皮肤冷白,倒是有几分斯文败类的禁欲气息。

    翻眼皮,看舌苔,左右手把脉,听心脏,试血压,好一通折腾。

    “还死不了,给你开点中药调理下吧。”

    听听,这是一个医生该说的话吗?

    要不是看他和徐老师认识,早就国粹招呼给他了。

    这人怕是喜欢找骂吧。

    她错了,他配不上斯文败类这个词,一开口就不当人啊。

    肩膀被拍了拍,徐霁尘指了指外面,“去车子里等我。”

    丛幽冷冷瞥了医生一眼,这一眼满含警告。

    待丛幽离开,顾骁耸耸肩,“好厉害的眼杀啊。”

    “说正事,她身体到底怎么样?”

    顾骁也收起了玩笑,严肃起来,“先天禀赋不足,气血两亏,心肝脾胃肾肺,没一个正常的,这要放在古代早夭折了。”

    “肾阴阳两虚,心供血不足,胃虚脾虚,肝火过旺,肺有顽固性炎症,内分泌失调,各个循环系统不畅。”

    “这么说吧,二十岁的年纪,六十岁的身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弱成这样的病人。”

    徐霁尘听了心肝直颤。

    他是知道丛幽身体偏弱的,可没想到弱到这个程度。

    “表现在日常是什么反应?”他问。

    顾骁想了想,还是如实说了。

    “浑身无力,头痛,腹痛胃痛,贫血发晕,发热时浑身痛,受不得一点累。”

    那么一个小小的身体,要承担的也太多了。

    他恨不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疼痛虚弱。

    她呢?

    如此残破病弱的身体,她却排得满满当当。

    她,不知道累,不知道痛吗?

    他都要痛的窒息了,这个傻瓜。

    看着老友痛苦的样子,顾骁满眼难以置信。

    他这位没人性的朋友从来冷血冷情,这还是第一次情绪如此大。

    不由得好奇那姑娘的身份。

    “哎,你不会喜欢人家吧?”

    “那你可得给调理调理了,不然怕是没法陪你到老了。”

    “胎带的,只能做到改善,要和正常人一样是不可能了。”

    看着徐霁尘脸色越来越黑,顾骁嘴巴不带怕的。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病秧子,口味真重。”

    “闭嘴,开药。”

    顾骁什么都好,就是这张嘴,太烦人。

    “好好好,开药,先吃个半年再说,想要彻底改善,起码两年起步。”

    顾氏医药传承百年,到顾骁这里已经是第六代了。

    六代祖传中医,别看顾骁年轻,精髓已经全部掌握。

    “汤剂,丸剂,膏剂三管齐下,不下猛药一切免谈,这个方子先吃半个月,半月后再带来。”

    “行了,你可以走了,打包好给你寄过去。”

    徐霁尘一秒都不多呆直接走人。

    “啧啧,可真无情,用完就扔,过河拆桥。”

    顾骁看着徐霁尘的背影,嘴上一顿损。

    没想到啊,老徐也有栽了的一天。

    真是新鲜。

    丛幽看着徐老师空手出来,不由侧目。

    她刚刚虽然威胁了,但一看那位就是个不怕事的。

    不应该啊。

    徐霁尘坐进车内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车。

    他很想问:这二十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也想问:累不累?痛不痛?

    可却张不开嘴,只能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丛幽被盯的直发毛。

    “徐老师,我身体好着那,那个医生一看就不靠谱,我……”

    后面的话丛幽编不下去了,因为徐老师的眼睛越来越红。

    徐霁尘一把将人搂进怀中,越搂越紧。

    丛幽被勒得呼吸都困难了。

    徐老师怎么这么喜欢抱她啊。

    那个臭医生嘴巴没门,不保护病人隐私,没有医德。

    丛幽在心中将顾骁骂了一通。

    顾骁一个劲的打喷嚏,揉了揉鼻子,“我容易嘛我,女人惹不起。”

    徐霁尘意识到自己太用力了,松开了些,却没放手。

    “第一名,健康是1,其他都是0,给你开了药,明天给你送来,答应我,按时吃,好吗?”

    丛幽:“……”

    还是被徐老师知道了。

    她还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哄过。

    徐老师哄人的声音好温柔,她哪里舍得拒绝。

    “徐老师,多少钱,我转给你。”

    一句话彻底将气氛破坏掉了。

    徐霁尘遗憾地松手,“顾骁他不敢收钱。”

    那个医生叫顾骁吗?

    果然够嚣张。

    “先去吃饭,吃完开始学习表演和训练。”

    丛幽小嘴微张,倒也没反驳。

    徐老师还真是安排的周到。

    想着没法参加金戈师兄的实验,丛幽拿出了手机。

    “金戈师兄,你的新项目我怕是参加不了了,抱歉。”

    想着又发了一条解释,“时间太紧分不开身,非常抱歉。”

    答应了又鸽人,她自己都觉得羞愧。

    以后有机会,免费帮金戈师兄好了。

    下车前,丛幽翻出口罩和帽子,给自己武装好。

    一只修长的手伸到她眼前,丛幽眨眨眼,没明白。

    徐霁尘被她呆萌的样子萌到了,低笑一声。

    “给我一只。”

    丛幽懵懵地递过去一个。

    徐老师转性了?

    他,什么时候也怕被人拍了?

    真是搞不懂。

    “包间还是大厅?”徐霁尘问。

    丛幽指着一处角落,“就那吧。”

    这个地方刚好阻隔店内其他人的目光,又靠窗,隐蔽性很好。

    徐霁尘点了六个菜,有荤有素,完了将菜单递给丛幽。

    丛幽眼睛一扫,划掉了三个,剩下一荤一素一汤。

    一本正经地道:“点的太多吃不完,践踏粮食不好。”

    那严肃的小模样,让徐霁尘忍俊不禁。

    “好,以后我归你监督。”

    丛幽:“……”

    大可不必。

    真的。

    她监督个锤子。

    这人动不动就说让人误解的话,不知道她对他的控制力为零嘛。

    徐霁尘不再逗人,将手提袋中的合同递给她。

    “看看,没问题就签了。”

    丛幽认真地看完,诧异抬眸,“徐老师,你公司合同这么不严谨?”

    乙方权利一大堆,甲方卑微到尘埃。

    做慈善都没这么做的。

    这不得亏到姥姥家去啊。

    女孩一副你人傻钱多的不赞同表情生动灵活。

    徐霁尘忍不住刮了下她的小鼻子,眼神里盈满宠溺。

    “只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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