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袁公子在漂亮国的高档学府深造的时候，在各个研究项目上取得的成绩都名列前茅，甚至还登上过国外的时尚杂志！”
“那算啥，我听说他在决定回国的时候，漂亮国军方还出面加以阻拦，就跟当年钱学森先生归国时一样困难重重。但即便如此，袁公子还是无惧一切威胁、无视所有利诱，毅然决然回了国，赤诚之心，令人敬佩啊！”
“我敢说只要给袁公子足够的舞台，他取得的成就一定不会亚于孤雁！”
“没错！”
人群还在议论，而秦泗依旧坐在原地，神色平静地瞪着女服务员。
而刚才袁公子的一番话，让本来觉得理亏的女服务员又有了底气。
“吃个免费餐还那么多要求？你们叫花子可真有理，擦桌布就在旁边，自己动手！”
果然，人的三观就是如此，当对一件事的看法无人附和的时候，就会畏首畏尾不自信，可如果有和自己看法相同的人，就会变得十分猖狂。
反正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样说的不止我一个。
秦泗正要开口反驳，却只听邹老板的声音从女服务员身后传来：
“小李，快把桌子擦了，不要在这跟这种人争论，让他吃完赶紧走！”
老板发话，服务员急忙点头，迅速用擦桌布把木桌上的面汤擦了一遍，然后撇撇嘴走了。
周围人十分不爽地看了秦泗一眼，却碍于邹老板在，都没有再说话。
秦泗这才拿起筷子，耳根清净，是时候尝尝这“天下第一面”了，他很想知道这面到底是个什么水平，既然敢称天下第一，那就应该有其厉害之处。
碗中的面，清清淡淡、毫无颜色，除了几许菜叶之外就只剩面了。
这跟当初老申面馆里的素面一模一样，秦泗吃面都只吃这种。
并不是他口味清淡，而是只有抛开各种调味料，才能尝到面条本身的味道，也才能因此分辨出煮面人的手艺有多高。
不同的人煮出的面，它的柔韧度和口感、筋道和嚼劲等都不同。
秦泗伸出筷子，轻轻一夹，一束面缓缓入口……
嗯，百年老字号，确实是有两把刷子，味道还不错，制作面条本身用的材料就是高等面粉，再进过加工后，面条变得软硬适中，筋道也恰到好处，还真不是一般的面条能够相比的，总的来说确实称得上良品。
可是，如果仅凭这些优点就自称“天下第一面”，还是有点过于托大了。
想到这里，秦泗再次动筷，细嚼慢咽地吞下第二口。
然而这一次，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唉……”
他默默叹了口气，十分不满地摇了摇头。
有的面味道藏得深，需要细细品尝，才能越吃越香。
可这碗“天下第一面”，初尝还不错，可当吃到第二口，一开始的感觉一下子就全没了，就只剩下了松弛寡淡。
“一般。”
这就是他对“天下第一面”的评价，之所以吃第一口时会有些许的惊艳，是因为制作这碗面所用的所有材料，包括面粉和配料，甚至是煮面用的汤水乃至铁锅，都是用的高档货，高档面条煮出来，自然与众不同。
“哈？一般？！”
秦泗的话音刚落，隔壁桌的人就露出了一脸嘲讽的表情。
“现在的叫花子都这么拽了吗？吃人家施舍的面还嫌东嫌西！”
“不是，你哪来的资格对人家的面评头论足啊？这可是实至名归的‘天下第一面’，是有官方认证的！是我们平广县地方特色美食的代表！你这样张口就贬低，是瞧不起平广县怎么滴？”
“哼，理他干嘛？一个讨口子，有这顿没下顿的，他吃过高档面吗？属于是不懂装懂瞎咧咧，提高自己的存在感，免得那么卑微罢了！”
“赶紧狼吞虎咽吃完走吧，你们乞丐吃饭不都是那样的吗？”
“啊哈哈哈……”
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秦泗，言辞尖锐，丝毫没有礼貌可言。
对于这些人来说，叫花子跟狗没有区别，他们跟狗说话，不需要尊重，不需要留情面，更不需要讲礼貌。
别看他们在见到县领导或者京州领导时都夹着尾巴，大气不敢出一声，可一旦遇到处于社会更低层次的人，一个个跳得比天还高，感觉自己就是别人遥不可及的存在。
有的人就是这样，越是地位低，越是受人欺压，也就越是喜欢在比自己更卑微的人身上找优越感。
“你们声称这是‘天下第一面’，又可曾真正仔细品尝过？”
终于，秦泗还是开口反驳起来。
他不在乎别人如何误解自己，也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甚至咒骂自己，他经历了种种事情，经历了家国选择，也经历了生死离别，早就把自身的一切都看淡了。
可他就是看不惯别人把黑的说成白的，把白的说成黑的，一切歪曲事实的行为，他都深恶痛绝。
“这面，仅仅是靠着高档的食材和工具才拥有了勉强合格的口味，根本就经不起检验，要论烹饪技术，比之街头的小面馆也未必能及！”
秦泗的两句话，让在场人先是一愣，随后立刻转为愤怒。
“大放厥词！你懂什么懂！”
“不过是吃碗素面，因为没味道就说人家面不行，你看我们桌上，几十种用面食做成的菜，你可曾尝过？没尝过就闭嘴！”
“可别中了他的诡计，我看他就是故意这样说，想吃大家桌上的菜！”
一群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
而秦泗只是平静地回应：“真正的好面，不会依靠各种调味料来衬托，其本身就是美味！”
说着，他兀自摇了摇头，轻轻闭上眼，淡淡说道：
“如果你们去京州，就到京州大学外，大榕树后面的那家老面馆。在那个地方，你们可以品尝到真正的好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