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安分的躁动着，像是寻到了美酒的醉汉。
“……去吧。”
王力心中一动，飞刀脱手而出，贪婪的将魂液吸取的一点都不剩。
“东家，这小东西还挺好养活的。”
修平讶然打趣着，具备如此自主意识的器灵，通常只存在于高阶法器中。
而器灵越强，也代表着法器的成长上限越高。
这把蕴含奇遇而得的金色飞刀，似乎很享受魔界中充满幽魂和执念的环境。
或许这里是它的主场！
“可惜，它把魂液吞了，你还怎么收集情报？”
王力淡淡一笑，越早达到乱魂泉，计划容错的空间也就越大。
他已经敏锐的感受到了黑塔中夜明珠的细微变化。
从进入魔界后，夜明珠的光芒便开始了缓慢的黯淡，这是否意味着它受到了魔气的侵蚀，王力也不敢肯定。
但这种反常现象无疑证明了黑塔并非随叫随到的传送门，它的使用条件，应该也受到了某种规则的限制。
人魔妖三界从混沌中各自演化了漫长的岁月，出现水火不容的运行规则再平常不过。
“这有何难？魔界最不缺的就是魔，这一两只弄不到情报，再寻其他的一两只便是，总有碰到有价值的时候。”
未尽之词令王力眉头微微一皱。
毫不掩饰的杀伐气息……与其找准目标抓俘虏拷问，远不如一路扫荡来得效率。
“……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挺谨慎的人。”
王力不置可否的看着修平的眼睛，这家伙双眸的血红色，似乎又浓郁了一些。
“东家，你和小妮子的武器，皆对魂魄有奇效，可以说非常适合魔界，纵然遇到魔将级别的好手，也未必不能一战，况且这魔将与仙门中金丹圆满的修士相仿，不是那么好撞见的。”
修平突然单膝跪下，抱拳道，“东家，我自从黑阳城跟着你来，绝无半点背叛之心，以前如此，以后也如此……咱们在荒原大陆处处小心，提防着被大仙门看穿底牌，眼下在魔界来去如风，纵然底牌尽出，又有何担心惹来麻烦，大不了回人界去，留好退路便是。”
见王力依旧沉默如金，修平再叹道，“……东家，你最让我佩服的，其实并不是一手鬼斧神工技艺，而是你的多谋善断。”
“黑阳城突围，杀梨花真人，杀张峻，杀青云宗，杀丹阳子，杀落日山的妖魔……哪一步，都艰险无比，但东家你均化险为夷，而且，你从未有过一丝言败之举！”
“……够了！”
王力挥手，打断了修平的高帽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家，多谋善断步步为营，自然是取胜之道，但时光如白马过驹，有时，谋定再出手，机会已然不再……三年后，你真有把握在仙盟大会上，扳倒钰风仙门么？”
修平血红色的眸子突然瞪圆，“就算你能做到，那去妖界救你的妻子呢？那妖界处处危险，妖将妖王数以万计，若以安红砂所言，你发妻乃是妖族圣女，那妖界又怎么会允许你就这么带走她……”
“你并无把握！更多是随机应变因势利导，可是若无半点杀伐霸道之心，又如何在仙盟大会上面对咄咄逼人的各大仙门，又如何从妖界带人出来……东家，你的才智本事皆是上层，但要护住妻儿老小甚至庇护一干弟兄，杀伐霸道之心，必不可少！”
王力瞳孔猛缩，仿佛被亮点了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
是呢，欲成大事者，本就该同时具备‘刚与柔’的特质。
仔细想想，从带着小王远来到黑阳城，他的每一次抉择，都是应对对手而出招！
随波逐流固然能适者生存，但仅仅满足于此，当真能救出妻子并好好保护她和一双儿女么？
“我在变强，而且，比任何人想象得都快。”
看着自己的双手，王力疑惑的目光变得坚定。
有天工图和两世为人的阅历，他的成长上限将高不可攀！
“但东家你面对的敌人，很可能是整个妖界……和人界！”
修平突然冷静得可怕，一字一顿道，“你猜，那些仙门的修士对待一位妖族的圣女态度如何？”
争执声戛然而止。
王力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或许修平这厮夹带了不少私货，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
从妖界救出妻子，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而恰恰是麻烦的开始。
那时的他，能否强到面临任何危险都可以说‘不’的程度？
若那些仙门联合起来逼迫他交出妻子，除了鱼死网破，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么！
“……东家，一路杀到乱魂泉吧，你的法器需要吞噬魂魄，小妮子扫荡群魔，也可以淬炼道心……变强，靠机缘固然是捷径，但明明有可以变强的机会，哪怕只是蚊子肉，也不该放弃。”
修平再劝，不惜叩首而拜。
王力一言不发，缓缓前行。
走了十余步，才淡淡道，“讲道理，我最讨厌仗势欺人以干掉弱者来增强实力的法子……不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修平错愕得微微一晃，随即仰天大笑。
接下来的路程就热闹了。
修平探路，燕哥儿动手，王力打扫战场，沿途的魔物遭殃，分工非常明确。
魔界的疆域比荒原大陆小不了多少，而魔物实力分布也和修士差不多。
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强悍战力，终究只是少数。
所以，王力甚至觉得自己三人像是‘土匪’。
那些被斩杀的低级魔物是‘无辜的村民’，被土匪一路烧杀，毁了‘村落’不留活口，种种行为罄竹难书！
不过，与魔物产生共情，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既然认可了修平行杀伐霸气增长实力的手段，不必要的圣母心，就扔了吧。
况且，努力的确是有回报的。
随着一路击杀低等魔物，修平斩获的情报也越来越丰富，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距离乱魂泉其实并不远，只需再行两日左右便到。
而坏消息是……必经之路上，有个魔物聚集点，里面，还有个魔将。
相当于金丹大圆满战力的魔将，而且，交战场地还是在它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