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了？
王力深深皱起了眉头，疑惑不解。
他不相信张禾山是如此不知好歹之人，那哥们做事一向很有分寸。
“……我听说，炼丹师在尝试新的方子时，会遇到各种危险，炉子炸膛还算小事，最可怕的是药材……是药三分毒，大补之药若是被错误的炼制，没准会成为毒药。”
身后传来道执的声音，这矍铄的老道似乎察觉到了王力和燕哥儿的不解，淡淡道，“试毒，本就是炼丹师经常遇到的难题。”
王力恍然，点头表示理解。
类似于附子，适量能救人，过量则杀人，若没有神农尝百草的经历，是发现不了药材奥秘的。
“快要天黑了，你们还接着看？”
道执似乎有事要说，燕哥儿知趣的做了个鬼脸，回庄园内吃饭。
本来以她的修为，早就可以辟谷不食。
但只要李嫂亲自做饭，这丫头每顿都没有落下。
“想说什么，就说吧。”
王力示意这老道可以畅所欲言，对方不会无缘无故来找自己。
“……这次试炼，你给出的机缘，有些过分呢。”
两件极为实用的四阶法器，哪怕大仙门的亲传弟子都得艳羡，新入门弟子未能立寸功，却享用如此宝物，岂不是寒了老人的心？
从青莲剑派带出的数十名弟子，除了曾清等少数人外，其余虽然均得了王力量身制作的法器，但论功劳机缘，却比商洛马道麟二人差远了。
“我不搞平均主义，绝对论资排辈，只会让弟子们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
王力哂然笑笑，显然在布置结界时，已经考虑过这个问题。
“……我希望谪仙派以最快的速度变强。”
他正色道，潜台词异常明白。
荒原大陆的仙门格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随着通天塔一点点建成，仙门的格局也将迎来大洗牌。
那么没有自保能力的仙门，很可能将因为弱肉强食而消失不见。
王力不希望看到谪仙派成为历史名词。
虽然在仙盟大会上夺得了不少名望，但论起硬实力，谪仙派还不足以在风波中安然自保。
起码得有元婴境界以上的修士……而这个等级的修士，无一不是佼佼者。
哪怕如燕哥儿这种风傲天，也不一定能顺利步入元婴期，修为境界卡在金丹水平上再正常不过。
所以广成宫才说元婴期以上的修士，真正才算是摸到了成为真仙的门槛。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太急了点……大仙门的底蕴，哪个没有上千年传承？”
道执淡淡道，“你是一等一的炼器师，有这个便利，谪仙派的弟子的确比其他仙门进步得更快，但修为更应该以自身为主，功法秘籍、吐纳灵气，这些水磨工夫积累起来很慢，却更稳……我直说吧，我不建议你揠苗助长提高弟子的修为。”
显然，双方理念有着不小的分歧。
在道执看来，好苗子就该等待它们自幼成长，哪怕试错也无所谓。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
王力沉默片刻，并不想再争辩这个话题。
或许水到渠成更有利于弟子们修为精进，但他的确需要更快养成一批足以自保的人才。
下一次去妖界，并不遥遥无期。
而且，有可能到了那时候，他也不再会小打小闹。
救出妻子，单靠巧劲是不行的，他必须具备硬碰硬的实力……而谪仙派的弟子，便是他最大的筹码与底牌。
所以，越强越好。
道执长叹一声，也不再多话，只默默看着结界中各出奇招的弟子，脸上总算多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无论如何这些弟子最终成就和命运如何，起码现在，都是最宝贵的璞玉，并且在积极思考着如何兑现自己的天资。
两人交谈间，结界内弟子们对香炉的探索，也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这第三个关卡不像前两关那么具有排他性。
足够所有感兴趣的弟子一起来破解谜题，他们已经成功打开了香炉盖子，并且解除了那些刺鼻的气味。
香炉内部的奥秘，一览无遗。
一炉子黑乎乎的药膏，看不出是什么成分，更像是熬煮糊锅的感觉。
当然，张禾山的手艺不至于搞出如此乌龙。
从弟子们严肃而震惊的眼神中不难看出，这些黑乎乎的药膏，有着比外表更为珍贵的价值。
炉鼎上突然显露出一行文字。
“黑麒断续，画骨重生，悟此药者，为吾弟子。”
身旁的道执忽然咦了一声。
“东家，这些黑色东西……莫不是黑麒膏？那张禾山一介散修，半路出家练习丹方，竟然能做出如此珍品。”
黑麒膏的大名，在修仙界可谓如雷贯耳。
它有化腐生肌的功效，并且还能补充少许灵力，几乎是低阶修士最喜爱的辅助丹药之一。
由于用料不俗，价格高得离谱，还经常有价无市，早就被大仙门包圆了。
“所以，那姓张的几个意思？”
王力当然听过黑麒膏的大名，所以脸色才更加难看。
让一群连炼丹都不知道为何物的新丁们一上手就接触黑麒膏这种复杂的药剂，这不强人所难么？
顺手在玉碟中发出消息，坐等张禾山解释。
片刻后，一行文字传来。
“有天资者，可无师自通此药。”
王力嘴角一抽，总觉得这姓张的在故弄玄虚，但对方似乎又没有开玩笑的理由……
一时间，王力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他提起精神打量着结界内弟子的一举一动，很想看看所谓的‘天资者’，是如何做到的。
香炉上的提示这么明显，弟子们哪能再猜不出机缘是什么，各个摩拳擦掌面露喜色。
炼丹术虽然不如法器那样直观的提升战力，但胜在细水长流，而技艺高超的炼丹师，几乎在每个仙门都被奉为座上宾，与普通弟子的待遇不可同日而语。
显然所有人都抱有相同的考虑，明明时间紧迫却没人离开寻找下一处关卡，都想从这香炉上找到突破口，毕竟，这个关卡没有限制人数，若有人破解谜团后提示众人，完全可以利益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