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思月当晚就拿着现有的钱去找了个小旅馆住下了,很硬气的表示之后不再花蒋老爷的一分钱,陈文涓苦劝无果,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自己一个人回了公寓。

    第二天一早,蒋思月就从小旅馆出发,直接去学校上学去了。

    音乐学院算是上海比较小资的一个学校了,学校的绿化不错,因为时间早,金黄色的树叶上花枝上都挂了一层薄薄的露水。

    图馆里静悄悄的,一排排林立地架,阳光照进来,形成一块块斑驳的投影,蒋思月守在临窗的桌子边阅读边记录。钢笔划过笔记本带起轻微的声响,有一种奇特的韵律。

    自从晚会表演女同学受伤事件之后,蒋思月在学校里就好像被孤立了一样,同专业的同学看见她打个招呼就走,路上也有人像是在说她一样。

    加上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这样一来,她就觉得更加难受与孤单了,所以,平常不爱来的图书馆到成了这半个月时时踏足之地。

    “蒋思月,张老师找你。”正看着书,一个女生走到桌子边上,留下这么一句话。

    张老师是蒋思月的班主任。

    蒋思月想问问是什么事情,但那个女生走的快,等她抬眼想问的时候,人已经走远了。她现在是有些担心老师找她是因为晚会上的泡泡事件的,因为最近学校里最大的话题就是这个,而且几乎所有人都觉得是她的问题。

    故而,哪怕蒋思月再觉得自己无辜,还是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

    张老师的办公室在教研楼那边,蒋思月将借阅的书放回去,便过去了。

    事情也正如她所担心的,张老师见了她的第一句话便是:

    “蒋思月同学,关于你违规导致同学受伤入院的事情,学校方建议你自行退学。”

    看着面前摆着的张老师刚倒好的一杯茶,蒋思月只觉得讽刺:罪责全部在自己,还叫她来干什么。

    蒋思月没有说话,张老师以为她又拧巴住了。

    毕竟教了蒋思月这几年,她也算了解这个姑娘,天赋还不错,音乐方面的才气也有一些,就是太拧巴,和同班的同学相处的都不太好。甚至很多时候,还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这次的表演也是,学校硬性要求不允许在舞台上使用危险道具,甚至明文指出的道具中就有泡泡,负责老师也给她指出了,让她换成烟雾效果,但是她还是不听,偷偷用了。舞台上放出来的时候,台下领导坐着,一切都来不及了。

    如果没有出事,顶多就是一顿通报批评与记过,可现在出事了,她就得为自己的任性负责。

    “思月,老师记得,审核老师她们都是和你说过,舞台上不能用泡泡的,对吧?但是你没有听,甚至偷偷换了舞台效果。自己犯的错误,自己得承担责任,对不对?如果这次只是你违反规定,那不会有什么过于大的后果,但这次,舞蹈系的五名学生全都因为你的舞台效果而摔了,最严重的孙一言可是腿骨断裂。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把她们伤的最重的是后来的舞台架子和灯掉下来,但是,如果她们没有摔倒,会被砸中吗?”张老师说着,语重心长道:“那五个学生的家长联名让学校开除你,校方领导让我和你说,让你自己提出退学,这样子也好看些。”

    蒋思月心里依旧觉得是学校想给自己洗干净,就把她推出来。

    终究是年龄小,脸上也带出来些。

    张老师心中叹口气,继续说:“学校校董那边该赔偿的赔偿,该认错的认错。是人家家长要求的开除你,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去医院探望探望她们,你就知道了。这么些日子,你一次也没去过吧?”

    蒋思月依旧没有说话。

    她不是没有去过,只不过是去的那次还没上到楼层就不欢而散,之后就不想去了。

    张老师最怕看见蒋思月这样,因为沉默有时候不是爆发,而是让别人烦躁。

    蒋思月虽然脾气冲、想法疙疙瘩瘩,但不是个傻的,她清楚的知道,现如今这个局面,她除了退学,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些家长是不会让她继续呆在这个学校的。

    “好,”蒋思月终于做出了决定:“老师,我退学。可是我退了学之后能干什么呢?我还没有毕业,我家里情况也比较复杂。”

    张老师本来是想和蒋思月说了,让蒋思月和家里说一声,有个准备之后再来学校退学,没想到她直接就同意了:“你自己能做主吗?”

    “能。”蒋思月木着一张脸,斩钉截铁。

    张老师看着她,叹了口气:“好吧,这样的话,那就趁早把手续办好。老师和英租界的爱丝咖啡厅店长认识,你要是需要工作的话,可以去那儿试试,那儿招聘钢琴演奏。”

    “谢谢老师。”蒋思月依旧没什么表情:“那就早点把退学办了吧。”

    张老师点点头,带着蒋思月就去了主楼的教务处办理退学。

    至此,蒋思月被音乐学院退学也就成了定局。

    带着自己的东西站在学校的大门口,蒋思月最后再看了一眼音乐学院的大门,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小旅馆的房间已经退了,蒋思月没有那么多的钱去住旅馆,就只能回了家。

    “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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