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圣谦并不认识他，但不要紧，光脑扫描能调出这人的身份信息就行。
来人只是孤身一人，不似昨晚闻人博那样自带一队人马，宛如一个黑帮老大——事实上兆云盛世是做正经生意的，从日化到餐饮都有涉猎，但绝对没有军火之类的东西。
这个人就不一样了，这是个真大佬，生意领域包含军火交易的那种，和联邦有稳定的生意往来——栾奇文。
栾奇文其人，韩圣谦并没有见过，只是刚才发现他的资料在联邦的信息库里也是加密的等级。当然了，韩圣谦把这份资料调去来走得也不是正规的渠道。
栾奇文出手直接把胆敢对闻人逸动手动脚的家伙拎着后领扔了出去，砸倒了书架。
韩圣谦幽幽地看过去。
今天是不能好了，许芝云心爱的书店要被彻底祸害了。
栾奇文本人并没有这种自觉，不如说他眼里就只有闻人逸。
几个来捣乱的地痞流氓见自己人被打了，纷纷转头围拢过来，就要帮兄弟撑场子。
栾奇文怒火中烧，却是面无表情，拳脚之间半点不留情面，把五人打得躺在地上哎呦嚎叫，爬不起来。
韩圣谦抿了下唇，“你刚才打架也造成了一些损失，我可以找你赔偿吗？”
栾奇文一挥手，“回头把账单寄过来就行，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事。”
闻人逸已经没了刚才替韩圣谦出头的气势，甚至往韩圣谦身后躲。
韩圣谦问：“闻人，你是欠他钱还是欠他感情？”
闻人逸沉吟三秒，“这件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的话可以总结为是个误会。”
栾奇文“呵”了一声，“误会？”
看这冷峻的面容，冰冷的表情，高高在上的语气，就很令人不爽——冰山男什么的最讨厌了，好好做人不会吗？跑到我这里来装什么b啊！
——韩圣谦腹诽。
闻人逸一脸不堪回首的表情，并不想跟栾奇文追忆一下往事，更不想被人算账。
见闻人逸缩着不肯出来，栾奇文并不勉强，只是冷笑一声，“闻人家主已经答应送你过来联姻，你现在躲在韩圣谦身后又有什么用？”
“难道你以为韩圣谦保得住你？”栾奇文一挑眉，“他要是没有离家出走，未必不能护得住你。但现在，呵。”
韩圣谦嘴角抽搐：“呵你个大头鬼啊，最讨厌你这样的装逼犯了！你这样是追不到男朋友的啊混蛋！”
栾奇文目光一冷，“男朋友？他怎么配。不过是闻人家养来和亲的花瓶，有什么资格……”
韩圣谦义正辞严地打断他：“每个人都值得无条件地被爱。”
平时吊儿郎当的咸鱼正经了起来也是很能唬人的，虽然吐槽栾奇文是个装逼犯，事实上他自己也是精通此道的人。
生得端庄严肃的眉眼在人正经起来之后才显出那份威严。
最违和地方在于，他一副要去拯救苍生的表情，说得却是这样文艺青年调调的话。
栾奇文愣了两秒，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该怎么把这话接下去。
“你这样说我是不会让你带他走的。”韩圣谦拉了闻人逸一把，把人护在身后，“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的朋友。”
“我栾奇文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啧。”韩圣谦的正经又消失不见，笑容玩味地看着栾奇文，“你说的话里真是充满了未来将要打脸的flag，做人何必要给自己插旗？我建议你回去好好想想，等我把今天的损失统计一下就把账单寄给你。”
看起来是一个人来的，实际上外面等着一堆手下，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想寻常的安保人员，怎么看怎么想私人武装团体。
看着有人来拖走了五个泼皮无赖，韩圣谦总算是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个栾奇文，虽然说这霸道的话，做起事来还是有分寸的，而且处理事情还算是靠谱——特指让人来把地上倒着的泼皮无赖拎出去。
话说，这些家伙混进来的方式就已经够可疑的了。
当他终于注意到来的最早的正经顾客站在门口犹豫着的时候，韩圣谦终于感受到了重点——无论如何今天都没法正常营业了吧。
叹了口气，韩圣谦问闻人逸：“安抚顾客的场面话会说吗？”
闻人逸点点头，主动出去了。
韩圣谦把小机器人一个个抱起来检修，再指挥还能动的尽可能复原店里的布置，损坏的东西做出统计。
至于满地的书，则是在小机器人忙活的时候由韩圣谦亲自整理出来，捡出其中只是落在地上没有受到损伤的摆回原处，将受到轻微损伤或沾染污迹还能修复的跳挑出来放在一堆，接着把已经有了明显瑕疵的放在另一堆。
核算出损失之后，韩圣谦直接找出自己利用非法手段得来的栾奇文的联系方式，把账单发了过去。
尽管损伤较轻的书还能在星网上折旧出售，但已经不适合放在店里供顾客翻阅了。
想到书店的主人还是许芝云那个比较追求完美的家伙，韩圣谦就更担心了。
这边正头疼着，韩圣谦一抬头却看见一个年轻姑娘跟在闻人逸身后进来，还在闻人逸背后探头偷看着自己。
韩圣谦不解：“出了什么事？”
闻人逸侧头看了眼跟着自己进来的姑娘：“这位女士说一直很喜欢这里，很难过看到店里发生不好的事，想问问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韩圣谦苦笑：“我总不好意思使唤我们的顾客帮忙做杂务吧？”
姑娘很腼腆，开口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办了最便宜的读书卡的普通读者，从来没点过下午茶。我只是很喜欢这里，喜欢有一个地方能安静地看书……”
姑娘顿了顿，鼓起勇气：“我觉得，你们都是很好的人，所以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
韩圣谦笑容温柔，“因为阿云……就是我们老板，他的理想就是有这样一个可以安静读书的地方，也希望能提供别人这样的一方空间，因此才有了这家书店。”
“很高兴你能喜欢这里，这是我们的荣幸才对。你在这里消费多少不重要，你喜欢这里的心情正是我们期望看见的。”
“你喜欢什么书？今天我可以替老板做主偷偷送你一本。”
姑娘说完心里话，本还在为自己这过于理想化、过于天真的想法而感到窘迫，没想过韩圣谦会这样说，突然红了眼眶：
“我一直以为，这个时代，大家都不在意书了……”
韩圣谦轻轻摇头，温柔地说：“总会有人在意的，这世上必然有与你志同道合的人，你不是孤独一人。”
作为围观群众，闻人逸被自己这位“二老板”哄小姑娘的技能震惊到了。相比之下自己的表演多多少少有些缺少灵魂、没有诚意了，要学着点。
幸好栾奇文还不知道这个冤家仍在偷师并不断进化，不然说什么都得来把人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