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个拎着拐棍的老人拎着小孩呜呜泱泱地涌进来，从穿着来看不知道是从哪个贫民窟挖出来的。
——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正常顾客。
如果是正常走进他们生活的地方，在路边看到这样的老人小孩，或许还会心生怜悯。
但现在，安保人员看了只觉得头疼。
三个人站在门口，习惯性等待着今天的烂事，只觉得比昨天的戏码还让人头疼。
栾奇文蹙眉，“拦在外面吧。”
韩圣谦提议：“让你的人分一个带他们去吃饭，我请客。”
许芝云也头疼，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有人在偷拍。”
安保人员分出两个人过去，偷拍的人转身就跑，奈何没跑过两个安保人员。
韩圣谦抱着手臂看着栾奇文，“所以说搞定许笑霜才是釜底抽薪，每天解决一遍这种闹剧意义不大。”
被截住的偷拍者并非只是拍摄，他开着直播，名义是“带大家看看网红店如何店大欺客”。
韩圣谦看着收缴来的跟拍设备冷冷一笑。
“直播还开着？”
对方的光脑已经被安保人员撸了下来，一并放在桌上。
对方有恃无恐的架势，即使被安保人员压着也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
“我只是在拍摄影像日记，你们没有证据说我在拍你们。就算我不小心拍进去了，也不算什么事吧？”
韩圣谦拿过对方的光脑颠了颠，“这种型号，很普通嘛。”
对方依旧不为所动，“光脑都是和人绑定的，你又不能……”
许芝云在韩圣谦旁边坐下，看着他开始拆光脑外壳，做有线连接，轻轻松松得到了这台设备的控制权限。
这回，直播间的情况直接用韩圣谦的光脑显示出来。
韩圣谦一挑眉，“很好，果然还在直播。”
他的声音在直播间里听得清清楚楚。
那位主播挣扎起来，“你放开我，那么多人看见，你这是非法拘禁！快，谁帮我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们！”
韩圣谦才不管他，主动跟直播间里看热闹的观众交流起来：
“我知道各位可能和关注我店的群体不同，所以我来做个前情提要。”
韩圣谦自己的观众很大一部分是从真意大赛的时候开始的，和关注今天这位冒险偷拍的主播的人群相去甚远。
“前天开始，店里就每天都会有人来捣乱，有安保监控为证。”
说着，竟违背常理地把直播画面切进了店里的监控录像，把前天书店遭到地痞流氓打人、砸店的画面播放出来。
本来有那么几个想要报警的人，看到后续发展时又被八卦吸引了过去。
——没有人不热爱看热闹。
接着是播放了昨天早上又有人来故技重施的状况，再结合今天的事。
韩圣谦切回摄影设备，把摄像头转过来对着自己，一脸苦涩的笑容：“朋友在第一天帮我们解围之后，每天都会带安保人员来保护我们。”
“今天这位主播大概也是被雇佣来的吧。”
“他过去的直播看似在做些什么揭露骗局啊、打假啊、抱打不平啊之类的事情，但除了演戏的，就是收了钱去抹黑的。”
说到这里，韩圣谦切回这位主播的光脑，把对方的社交软件点开，展示了若干聊天记录、留作证据的相册截图、账号上的大额金钱往来。
对方被许芝云示意安保人员堵住了嘴，挣扎着想狡辩却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呜呜呜”。
直播间沸腾起来，反应比主播被抓住时还大。
“他的定位就是基层群众，以煽动矛盾为卖点，打造他自己的人设，圈钱。”
许芝云提醒他：“你这是违法行为。”
韩圣谦摇摇头，“他可以去申请民事赔偿。”
——这倒是事实。
总归这位主播的营业人设是毁了。
韩圣谦和许芝云对视一眼，结束这场意外的直播，“搞定。”
当然事情没这么容易解决。
带那一群人去吃饭的安保人员联系了栾奇文说：“他们吃饱之后还想回来。”
他一个人当然解决不了这一群动不了手又不能送进局子的老小。
栾奇文转述给韩圣谦和许芝云，两人也陷入了沉默。
这实在是过分敬业了啊！
很快一行老小又回来了，其中几个作为代表，一进门就嚷嚷着要见这里的老板。
许芝云：“什么事？”
一个老人提出要求：“有人给我们钱让我们来闹，你们要是想我们消停，就要给更多的钱。”
韩圣谦走过来，抢在许芝云前面开口：“那如果我们今天给了钱，明天你们还来怎么办？”
另一个老人慢条斯理地开口：“这就是你们的事了嘛。”
先开口的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不给钱，你们就别想开店了！”
许芝云倒也没有他们预想中的要么沮丧认怂、要么暴跳如雷的反应，即使是看着解开裤子在门外随地大小便吓走了本来正往这边走的顾客，也没有太大反应。
“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会来处理的。”
老头子笑出一口黄牙：“小崽子少来吓唬人，你以为警察会管这种闲事吗？”
韩圣谦的光脑仍处在报警的通话中，对方得意的声音清清楚楚传了过去。
许芝云则趁机说：“警察的使命就是维护法治社会，怎么可能对你们这样的违法行为置之不理？”
“违法？别天真了！哪有法律会管这样的事情。”
韩圣谦突然产生了一种真实的“有钱限制了自己的想象力”的感觉。
即使星网可以给大多数群众传递丰富的知识，这个星球的底层群众依旧有这样的法盲。
这样的自己很糟糕。
向来自诩在外体验民生疾苦的韩圣谦产生了一些迷茫。
想到许芝云把家产捐出去自主贫民出身的孩子上学，他像是明白了什么。
许芝云平静地看着一众不速之客：“我们等等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