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圣谦说这话的时候人瘫在沙发上，像一条晾晒中的咸鱼。
许芝云觉得自己认同这话的内容，但看着这条咸鱼只想把他翻下去。
“恭喜许总重新成为自由人。”韩圣谦一副并不知道自己处在“危险境地”的闲散态度，说着欠扁的话。
自从听韩圣谦有意无意地讲过一些“别人的故事”，许芝云现在看着韩圣谦总觉得他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默默注视着一切的幕后黑手、隐藏BOSS级别的人物。
“重新找工作就是了。”许芝云全不在意。
韩圣谦猛得坐起来，甚至还端正了一下坐姿：“不如趁机休息一阵子，出去旅行？”
许芝云有点意外，“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韩圣谦倒是理直气壮：“我们现在还年轻，发展事业也不急于一时，能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也是增加人生的感悟。”
他开始讲貌似正经的话时，比里倒歪斜地瘫在那里的时候更像在讲鬼话。
许芝云眯了下眼睛，揣测着这家伙又在打什么算盘。
不能说韩圣谦有前科，只能说他一直都这么神神秘秘、另有所图。
想起刚刚认识韩圣谦的时候，他那神神秘秘的来历和毫不遮掩的作风，许芝云捂了下脸。
韩圣谦还在期待许芝云的答复：“你不喜欢吗？”
许芝云转头，对上星星眼期待状的韩圣谦。
有这样一个爱人，真是不知道是喜是忧啊。
想到对方一贯的离谱中带着可靠的作风，许芝云还是点了头，“好，你想去哪里？”
韩圣谦趴在许芝云肩头，小声央求：“星际旅行好不好？星际旅行是星际人的浪漫。”
许芝云抿了下唇，“敢情封阳星都装不下你了。”
韩圣谦笑眯眯的，居然承认了。
许芝云更加确定了：这家伙在算计什么。
可能并不是要瞒着自己，而是瞒着系统。
说不定是有什么能威胁到系统的方法。
许芝云对这方面的知识掌握得很有限，仅仅处在能够使用现成的科技产物的水平。
表面上是韩圣谦把人哄好了——他和许芝云对视一眼，目光交流间交换了一些信息。
两个人的默契提高了很多，但考虑到人与人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心有灵犀——韩圣谦觉得还是不能想得太美好。
许芝云问：“第一站要去哪里？”
“有颗封阳帝国管辖内的低级星球，当地非常有特色，我们可以去看看。”韩圣谦早就做好了全套的准备，也想好了相应的措辞。
许芝云颔首，“好，什么时候出发？”
韩圣谦一拍手，“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这决定来得太快，许芝云一皱眉，“来得及收拾行李吗？”
“又不是搬家，不用带很多东西的。不过要记得兑换货币——这颗星球发展进程是受到保护的，没有经过星际时代的洗礼，保持着较为落后的科技进程，也不使用星际通用的星币。”
“听起来挺有趣的。”这回，许芝云是真的有了兴趣。
韩圣谦的行动力——这东西在平时就像不存在一样。
但现在，他的行动异常得干脆利落。
许芝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能让他这样亢奋起来？
入境申请很快就通过了，在封阳星申请平兰星的签证还是很容易的。
韩圣谦开始发表危险发言：“其实不申请签证问题也不大。事实上，因为自身属于低等星球，平兰星对偷渡也没有办法。”
许芝云想捂他嘴的手都举起来了，最后又放下。
“做个遵纪守法的公民吧。”他顺势拍了拍韩圣谦的肩膀。
韩圣谦眨巴眨巴眼睛。
“因为是低等星球，所以没有定期来往的飞船，我们得自驾前往。”
自驾充满了很多变数——许芝云胡思乱想起来，甚至猜测或许目的地并不是韩圣谦说的所谓平兰星。
飞行器最基本的作用就包含离开自己所在的行星，前往附近的其他行星。许芝云原本也以为韩圣谦会选择自己驾驶飞行器出行，没想到对方掏出了一艘小型飞船。
星际旅行的话，飞行器的速度是偏慢的，还是飞船更加适合。
这次韩圣谦终于解释了一句：“最近才买的。”
许芝云看向他，有些无奈地开口：“你总在我快要忘记你是个有钱人的时候突然给我一个‘惊喜’。”
韩圣谦十分“谦虚”地笑笑，“本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
许芝云简直想翻白眼：是是是，不是有钱人，只是有钱人的儿子罢了。
“钟女士肯定有个困扰。”
“什么？”韩圣谦配合着询问。
“孩子太能造作了怎么办。”
韩圣谦摸了摸下巴，“总之不能塞回去重生一遍就是了。实在不行她还可以再生一个。所谓大号练废了，还能练小号不是吗？”
这回答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呢。
看着钟女士至今都没有再生一个的想法，许芝云觉得这位女士真是个伟大的母亲，对这样的儿子都能不抛弃、不放弃。
韩圣谦：“我怀疑你在心里骂我。”
许芝云：“哪能呢。”他笑了起来，“我只是跟自己陈述了一遍某些事实。”
韩圣谦扁扁嘴：“好了，我知道你就是在骂我。”
上了飞船，许芝云才意识到“最近才买的”所言非虚。
居然是最新款……
精神力链接驾驶的设备都是最近才正式走进市场的。许芝云虽然并不是机械爱好者，但对这种划时代的研究也是有耳闻的。
毕竟这不光是驾驶方式的改革，还涉及了精神力的问题。
精神力检测早就研究出来了，在当时还掀起了一波以精神力为核心的鄙视链。
但很快大家就意识到，除了登录光脑，似乎也没什么用得上精神力的地方，这种怪异的攀比很快又销声匿迹。
“其实精神力驾驶早就用在军方了。”私密环境下，韩圣谦从来不介意跟许芝云讲一些一般人没机会知道的事情。
“飞船、战舰、机甲，这些设备的半机械半智能驾驶已经发展到了巅峰，除非使用人工智能全自动驾驶，否则不会再有突破。”
“所以，早些年就开始了精神力链接驾驶的研究。精神力链接本身和用精神力操作光脑没什么区别，就是驾驶飞船要难一些，驾驶战舰需要的精神力更大，而驾驶机甲就需要在精神力等级高的基础上增加微操的训练。”
许芝云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这些事情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
“因为是秘密啊。”韩圣谦已经坐下来开始了精神力链接。
“倒也不是一点端倪都没有的。”韩圣谦摸了摸下巴，“八年前这个项目做出了阶段性进展，开发出了成熟的精神力模拟驾驶系统和精神力训练系统。”
“从那时候开始，入伍体检增加了精神力筛查这一项。”
许芝云嘴角抽搐：“这种小细节谁会注意到。”
韩圣谦摊手，“其实有人注意到了，而且这个疑问在心里憋了很久。后来这个人一路上升到了我二哥手底下，问了我二哥。”
许芝云：“你家里人都知道？”
“二哥也不清楚，所以他来问我。”韩圣谦摊手，“他不好把这种事拿去问爸，居然来问我。”
许芝云不得不承认，韩圣谦什么都知道的人设过于深入人心。
韩圣谦叹了口气，“好啦，我要启动了，就不分神了。”
说着不分心，驾驶舱的位置降下了挡板，透明的挡板很快又调整成了遮光模式。
许芝云只能自己找地方坐下，系好安全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