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慧萍还是第一次见她心疼自己的孩子,心一软,又给她拿了张副食票,外加五毛钱。

    “娘,这次花的够多了,下次就没这么多钱票了。”

    张母笑呵呵接过:“我知道,我知道。那你休息吧,我去了啊。”

    林母在下面等了她十来分钟,终于等到她下来了,胳膊上也挎着个竹篮子。

    张母笑的一脸灿烂,招呼林母:“老姐姐,咱们走吧。”

    到了供销社,林母买了一块豆腐,十个鸡蛋,两把小青菜,还给孩子们买了一盒饼干。

    张母买了五花肉,一把青菜,见林母买了饼干,她也买了一盒。

    可是,刚出供销社,她就把饼干盒子打开了,赶紧吃了几块。

    林母道:“你还没回家,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不是给孙子买的吗?”

    张母暗道林母老迂腐,“老姐姐,我还纳闷你怎么不吃呢,有好东西当然要紧着自己吃了,我现在不吃,回到家里,那么多人,能让我吃几块?我现在吃了,剩下的再给他们。”

    林母不敢苟同她的想法,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到了家里后,林母把饼干给了三个孩子。

    大娃让她打开盖子,他让林母和安栩栩先吃。

    两个人推脱,“你们吃就行。”

    结果她们不吃,三个娃也不吃,于是,五个人一起吃了起来,还给林正业留了几片。

    楼上,张母把菜放到厨房后,直接把吃的只剩半盒的饼干,要给家里的三个孩子。

    张立看到有饼干,嘴里就不自觉的泛起了口水,赶忙走过去,伸手:“娘,买的饼干啊,快给我吃点。”

    张母便把盒子打开,给了他两块。

    张举也过来了,张母又给了他两块。

    最后盒子里只剩下三四块了,才给孩子们分了,一个孩子分了一块,最后一块她自己吃了。

    园园问张母:“奶奶三叔四叔都吃了,我娘吃了吗?有没有给我爹留啊?”

    张母道:“你娘和你爹不吃。”

    园园拿着那块饼干,去找陈慧萍了:“娘,这块饼干你吃吧。”

    陈慧萍不要:“园园吃吧。”

    园园道:“娘,三叔四叔和奶奶都吃了,你吃了吧。“

    陈慧萍顿时又想发火了,可她还怀着孕。

    “园园,你吃了几块?”

    “奶奶只给了我这一块,铁蛋儿和小军哥哥也都是一块。”

    “那你自己吃吧,娘,娘不喜欢吃饼干。”

    “那爹也不喜欢吃饼干吗?他们都没给爹留。”

    “嗯,爹也不喜欢吃。”

    小姑娘哦了一声,把饼干塞到了自己的嘴里。

    中午,张飞回来后,陈慧萍把他拉到屋里,跟他说了饼干的事。

    张飞也很生气,但他多数是生张举张立的气。

    “媳妇,那毕竟是我娘,她吃了就吃了吧。至于张举张立,这些天还是我去买菜,就不买好吃的了,他们没了念想,自然就会回家了。”

    陈慧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才满意了。

    吃饭的时候,这次陈慧萍先下手为强,动作快速地夹了一些肉到碗里,然后分给园园和铁蛋儿。

    张母张举张立的动作也不慢,最后只有张飞和张小军夹到的肉最少。

    之后的一连三四天,张家饭桌上都没有出现肉的影子,甚至连豆腐和鸡蛋都没有,除了咸菜,就是没什么油水的青菜。

    张母和两个小儿子每次吃饭都兴致恹恹。

    张立憋不住道:“二哥,嫂子现在怀着孕,你就不给她买点好吃的养养?”

    陈慧萍叹口气道:“家里已经没票了,能有青菜吃已经很不错了。”

    张飞道:“只怪你们二哥太无能,要是我现在当上了军长师长啥的,咱这饭桌上不说顿顿能见肉,起码一天也能吃一次。”

    张母张举和张立顿时倍感失望。

    张母道:“不是说每个月发工资都会带着票证一起发吗?”

    张飞道:“娘,距离发工资还要十来天,而且,每次发的票证也不多,吃不了两次就没了。之前的那些还是我们攒了两三个月的呢。”

    张母没有太过失望,只要她在这里住着,儿子下个月在发工资和票证,依然能够吃上肉。

    饭后,张立和张举在屋子里商量。

    “三哥,你说咋整,在二哥在看来是吃不上肉了。”

    张举道:“咱们也该回去了,出来十来天了,得耽误挣多少工分。”

    张立好吃懒做,根本不想回去。

    “二哥,咱们再住几天吧,说不定咱们一走他们就又吃肉呢。”

    “你的意思是,他们怕咱们这在这里吃肉,所以说没肉票了?”

    “嗯。”

    张举叹息了一声:“算了,那是人家的东西,咱们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多天了,不能太过分了。”

    张立往褥子上一躺,“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反正我是不会回去。”

    张举没办法,“行,那就过两天再走。”

    可没想到,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从下乡寄过来的信。

    家里人都不识字,让安栩栩给念了信。

    那封信是张举媳妇和张立媳妇找人写的,心里说,她们在家里要带孩子,还要下地,催他们的汉子快点回家挣工分。

    张母便催他们离开,张立再有不舍,也没理由再留下去了,跟着张举离开了。

    那两个人走后,陈慧萍这些天郁闷的心情才稍稍顺畅了一些。

    自从胡母来了以后,秦芳芳无论去哪儿,胡母都要盯着她。

    特别是去供销社的时候,胡母的眼睛就像长在了她身上一样,如同专门针对秦芳芳的移动监控器。

    秦芳芳不胜其烦。

    这天,她终于趁着胡母午睡的时候,带着丁丁悄悄出来了。

    本想在外面坐一会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可发现一个人呆着并不会轻松多少,这些天肚子里憋满了气想找个人倾诉一下。

    她没有别的朋友,只能去找安栩栩。

    到了小院以后,看到院子里有个蹲在在地里除草的老太太,不知道是谁,便走进去问了下。

    “大娘,请问你是。”

    林母见是一个年轻女人带这个孩子,料想应该是来找安栩栩或者陈慧萍的,她笑了笑:“我是栩栩的婆婆,你是?”

    秦芳芳笑道:“我叫秦芳芳,也在军区住着,我跟栩栩是好朋友,我们在来的火车上认识的。栩栩呢,她在休息吗?”

    “我也不知道,刚才还在午睡,我看看她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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