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越说越激动,眼睛不自觉红了起来,即使被子弹穿透胸膛也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他,此时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听到她的话,李倩半趴在地上,好大会儿没有再开口。

    好似在回忆着什么。

    那些曾经顾深对她的死缠烂打,她拒绝顾深,对顾深冷言冷语的画面一一都闪现在脑海里。

    她此时很是后悔,后悔一开始就认错了人,如果她能早早看到顾深的好,早点接受他,他们现在应该是一对能受到很多人羡慕的璧人吧。

    或许,比林正业和安栩栩还要亲密。

    可惜,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时光也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倒流。

    不得不承认,顾深真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此时的她就如同行尸走肉,已经被他伤的体无完肤了。

    她朝顾深膝行了两步,靠近他身边,抓住他的裤管,哀求道:“顾深,我知道我以前错了,我不该那么无情地对你,我求你原谅我好吗?”

    顾深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顿时心软了几分。

    但很快就坚硬起来,他顾深从来都不是能随便被人玩弄的。

    “李倩,你觉得事情闹到现在,还会有回旋的余地吗?从想要报复你的那刻起,我就没想着这辈子能跟你白头到老。就算你喜欢我,爱我爱得死去活来,也是你自愿的,我没有比你,对吧。所以,你的喜欢只是你自己的事,跟我无关。”

    李倩没想到自己曾经对顾深说的话,如今反而成了最能伤害到自己的利器。

    “不,不要,顾深。你别这么说,好,你之前恨我,现在看到我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应该解气了吧。我以前伤害过你,现在我已经受到惩罚了,你要是解气了,咱们好好做下来谈谈,如果你没有解气,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只要你答应离婚就可以了。”

    “我不离婚。”李倩仰头瞧着他,男人面色冰冷,如同从地狱里出来的阎罗,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冰冷无情的顾深。

    她拽着他的衣服,又往上爬了几下,抓住了顾深的手,“顾深,你消消气,你不是想看我对你摇尾乞怜吗?你现在就把我当做一条狗,你应该满意了吧。”

    她想去亲吻他的手背,却被他一把甩开了。

    顾深站起身:“李倩,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动摇我的想法。今天你自己睡,我去战友那里。”

    “顾深,你别走。”

    李倩还想去抓顾深的衣服,可惜顾深走得快,两三步走到了外面,把门狠狠带上了,差点夹到李倩的手。

    李倩站起来,打开门追出去,楼道里已经看不到顾深的身影了。

    她的心如同被撕碎了一般,第一次品尝被人抛弃的感觉,竟然是如此的痛苦。

    她回到屋子里,躺在床上,一夜难眠。

    第二天晚上,顾深依旧没有回来,她去顾深办公的地方找他,每次都是无果。

    几天后,李前进和冯玉甄的转业申请终于批下来了,组织和他们老家的地方政府取得联系,安排他们夫妻进入县政府工作。

    夫妻两个走后,李倩更加孤独了。

    终于,她还是答应了顾深的离婚要求,离婚以后,她也向上级提交了转业申请,想尽快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曾经这是她最热爱带给她欢乐最多的地方,现在却是她一心想要逃离的地狱。

    造成这一切后果,不怪别人,只怪她自己。

    是她太傻,太作,把本来的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烂。

    然而,不管她的离婚还是离开,军区里都是一片宁静。

    她终于明白,以前自己无论多光彩夺目,终究也只是平凡的沧海一粟。

    如果,早早的不那么高傲,见好就收,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安栩栩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算起来怀孕已经有七个月了。

    她计算着生产前两个月应该好好休息,安静备产,生产完还要坐月子,再往后就要当一段时间的全职宝妈了。

    所以,她计划着把自己正在连载的小说尽快完结掉,她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写好了结尾,准备去市里邮寄最后一次的稿子。

    陈慧萍跟她聊天的时候,问她:“栩栩,你有没有给未出生的小家伙准备衣服什么的?”

    安栩栩其实想过这个问题:“还没呢。正好我明天要去市里邮寄稿子,我想买点布,给孩子做小衣裳。咱们生产的时候应该是农历十月份了,天气凉了,要做成棉的才行。”

    陈慧萍心疼钱和布票:“是呀,不过我找找我们家的旧衣服,要是能用旧衣服做,就不用买布了。”

    安栩栩没有这么想,一来她家里无论大人还是孩子的衣服都还能穿,加上新出生的孩子,她想让孩子穿新的。

    陈慧萍回家找孩子穿的依旧,可惜她孩子剩下的两件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不得不买新的。

    张母对安栩栩道:“十月已经有些冷了,光给孩子做棉衣不行,还要有小褥子呢。”

    她孩子出生的时候,根本不讲究,有时候在麦秸秆里一放,那孩子照样能吃奶,能长大。

    不过,她看安栩栩和林正业能挣钱,安栩栩又舍得花钱,才提醒一句。

    “我知道了,大娘,我会在生产前做好的。”

    她和陈慧萍把孩子都留在了家里,陈慧萍把孩子交给了张母,安栩栩则把孩子留给张晓兰照顾,她和陈慧萍一起去了市里买布买棉花。

    在刚走到公交站牌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身穿绿色军装,文雅和冷肃两种气质并存的男人。

    那男人看到了对面的两个女人,最终把目光停留在了安栩栩身上。

    安栩栩和他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很专注地看着她,但从他的眼里并未发现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情欲之色。

    不是好色之徒,她跟他又不认识,她也不觉得自己的装束有何问题,到底是为什么他要一直看着她。

    正当她想上前问一下,她和他认识过吗?这时候公交车来了,陈慧萍拉了她一把,她们便上车走了。

    安栩栩坐上车,看到那人已经走了,算了,等下次见了,他再那样看着她,她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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