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呢，哪儿呢？”
林砚看过去，全都是人头，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娘到底在哪儿。
金九看着比他还要矮上一个头的林烟，无奈说：“你说你平日里吃的也不少，咋个子就不见长？”
提到个子，林砚心里就忿忿不平起来，难道他不想长高吗？
可是不知道为啥，自己这个子就是一动不动，看着还是跟个孩童似的。
啥时候他才能长高，长大？
三人快步走上前去，林砚终于看到了自己娘。
“娘！”
苏秀禾将一大袋子吃食塞到他怀里，“咋样，都考得如何？”
林砚一边翻找食物，一边随口回答：“八九不离十吧，我感觉这次，我院试肯定能考过。”
“老三你呢？”
林清隽点头说：“有六成把握。”
“切，林清隽，你才六成把握？我可有八成把握！”
林砚牛皮道。
“你才有八成把握？本少爷可是有九成把握！”
“金九，你非得比我多一点是不是？”
二人一路嬉笑。
苏秀禾跟林清隽则走在二人的后头。
“清隽，你对未来，可有何打算？”
林清隽鲜少与娘聊这种事情，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他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他对未来，依旧茫然无措。
不知道前路到底在何方。
“可曾有过想娶妻的念头？”
如今老大也娶媳妇了，家里适龄还没有婚配之人，就只剩下林清隽一人了。
提到娶妻这件事，林清隽的脑子里，直接闪过欧阳月的身影。
但他深知自己身份低微，怎么可能配得上那般尊贵的天之骄女？
“不曾有过。”
跟一个已经成年有自己的思想的儿子谈论这种事情，苏秀禾自己也觉得怪尴尬的，她抓了抓脸，随口道：“咱们走快些吧，你看他们两个皮猴儿都跑这么远了！”
四人上了马车，林砚非得要把驾马车的活儿自己揽过来，金九也乐意陪他疯，两人坐在外边，挥舞着皮鞭，将马儿赶得飞快。
眼看着马车都快要撞到人家的摊位上了，林砚猛地一拉马绳，将马停下来。
正当他感叹自己的马绳拉得真及时时，娘的脑瓜崩猝不及防的就敲在他的头上。
“你个憨货，谁许你在街上把马车驾得这般快了？若是撞到了人，该如何是好？”
苏秀禾揪着他的耳朵，把人从马车上拉下来，“还不赶紧道歉？”
林砚乖乖的说了一声抱歉。
那人见他们态度良好，心里的气儿便也消了，“下回可不能把马车驾得这般快了，撞到了货物我再整理好就是，若是撞到了老人孩子，可怎么办？”
苏秀禾将他的耳朵往上提了提，“听见了没有？”
“娘，我知错了，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你啊，这么大个人了，一点分寸都不懂。金九，你也是，你还比林砚年长两岁，怎么也能跟他一样这般胡闹？”
金九嘿嘿一笑，“婶子，我知道错了。”
“你们两个，都坐车厢里去，马车，我来驾！”
林砚被关在考场，关了三天，他都快憋坏了。
再把他关在车厢里，他真的会憋疯的！
“娘，我保证，我一定好好驾车……”
“还说？”苏秀禾的手又举了起来。
林砚抱着头连忙钻进马车内。
林清隽不客气的嘲讽，“活该。”
“哼！你就等着我考中秀才，你却落榜吧！”
……
马车内吵闹声不断。
林砚察觉到娘的视线，立马告状，“娘，林清隽他又欺负我！”
孩子们的纷争，她才不管呢！
苏秀禾放下帘布，轻轻地用马鞭拍了下马儿的屁股，马儿咯哒咯哒的走在青石板铺就而成的街道上。
很快就到了家。
苏秀禾一跳下马车，就吩咐道：“小红，快些烧水，这三个孩子，都快臭死了！”
小红连忙从水井边起身，擦了擦还带水渍的手，轻快道：“好嘞！我这就去。”
小红整整烧了两大锅水，烧好后，又将水打进浴桶内。
三人谁都想第一个洗澡。
为了公平起见，苏秀禾只好写了三个纸条，让他们三人自己选。
三人选定后，林砚飞快的打开了自己手里的纸条，看到上面的数字，他高兴的举了起来，“我是第一个！”
这时，小红已经将热水打进浴桶里。
然后她将头探出灶房外，“可以洗澡了！”
在这时候，就体现出家里有个洗澡间的重要性了。
如今天气还热，在灶房里洗澡也不冷。
等天冷下来，在灶房里洗澡就太冷了。
苏秀禾打算过些时日闲下来之后，就在家里再建一个洗澡房，方便冬天洗澡。
还有什么比在寒冬腊月泡澡还要更舒服的事情吗？
林砚迫不及待的把自己身上的脏衣服一脱，就跳进浴桶里。
在号舍里蹲了三天，吃不好睡不好，可遭罪了。
林砚用香胰子将自己浑身都抹了抹，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从浴桶里出来，浴桶里已经漂浮了一层白花花的污垢。
这么脏的水，肯定是不能再给第二个人洗了。
小红正要把水挖到水桶里，再把水倒掉。
金九却忽然抓住了水桶，“我来吧。”
小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红，“多谢金少爷。”
“客气什么，这种重活怎么能光让你一个姑娘家来干？”
金九稳稳当当的将两个水桶提在手里，打开后门，将污水倒掉。
林砚总觉得这个样子的金九，有些陌生，还让他的面皮有些燥热。
“金九，你一边去，我洗过的洗澡水，哪能让你们动手？我自己来！”
林砚从金九手里抢走水桶，一个人运送了好几趟，才将污水全都倒掉。
随后，又将锅里已经被余火闷热的水打了出来，倒进浴桶内。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可算没被金九这丫比下去。
“金九，洗澡水我都给你放好了，还不快过来感谢我？”
金九还特意谦让了一番，“清隽兄，你先去吧？”
“不必，我抽到三号签，自然是最后一个洗。”林清隽拒绝了他的好意。
金九耸了耸肩，拿着衣服也进了灶房。
虽然此处洗澡简陋，比不得家中万分之一。
可他还是觉得，住在这儿自在。
小红还特意在他的洗澡水中撒了一些鲜花瓣。
“金少爷，水温我试过了，正合适，你洗吧，有什么事情就喊我，我就在屋外。”
“嗯，多谢小红姐。”
金九礼貌的朝她点了下头。
小红害羞的满脸绯红的跑了出去。
林砚总感觉这俩人之间，有些怪怪的。
小红一走，他偷偷溜进灶房，想问问金九，一低头，却看到在金九的洗澡水里，竟然还飘了许多鲜花瓣。
林砚不客气的哈哈大笑，“金九，你这人咋娘们唧唧的，洗个澡还要放鲜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