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蛋，咱们要不先休息一晚上，等天亮了再走吧！”
“不行，既然咱们已经做好了打算，就应该快点儿离开。”大蛋回头瞧了一眼，站在这儿，似乎还能看得见木炭坊上的灯光。
住了这么久的地方，突然离开，说实话，他的心中还是有许多的不舍。
他怕自己走的太慢，就不想走了。
可是这些年纪小的，实在是走不动了，而且这晚上又这么黑。
秋收过后的天气，夜里已经有些冷了。
他们穿的单薄，走在路上，风一吹，只觉得身上冷飕飕的。
“大蛋哥，咱们还是休息一会儿吧！”
“是啊，大家都走不动了！”
大蛋回头看了看这些尚且稚嫩的脸庞，如今他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距离临山镇顶多就只剩下半个多时辰的距离。
“再坚持坚持，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这么轻易就喊累？”
这些孩子白天已经累了一天，晚上还没吃东西，这会儿肚子都饿得咕咕叫，哪里还有力气继续走路？
“我不走了，要走你自己走！反正我不走！”
一个看起来模样有七八岁的孩子，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他几个孩子见他这样，也都有学有样的全都坐在了地上。
二蛋跟三蛋也劝道：“大哥，咱们也休息一会儿，等天亮了再走也不迟，难不成他们还派人来抓咱们回去？咱们本来就是自由的！”
“就是，咱们留在木炭坊，可没占他们半点便宜，那可都是咱们辛辛苦苦劳动换来的。”
“咱们天天给她当牛做马，工钱还只有大人的一半，连饭都吃不饱，这跟那周扒皮有什么区别？”
众人对苏秀禾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点。
“婶子她不是这样的人，我认为这一切都是王二龙他娘干的好事！”
“哼，她们可是母女，是一家人，王二龙他娘敢这么干，还不是婶子让的？”
“真以为咱们乞丐无父无母，无依无靠，他们想怎么对咱们就怎么对咱们呗？”
“老子在街上逍遥快活，想吃谁家的饭就吃谁家的饭，来这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干那么多的活，我老早就想走了！”
“我也是，我早就不想干了！”
“我也是，我也是！”
黑暗中，林砚顺着声音找了过来。
“原来你们是嫌在木炭坊的活太多，才走的？”
大蛋看到林砚，心里惊了一下，“林砚大哥，你怎么来了？”
“大蛋，你还喊他大哥做什么，你以为你喊他大哥，他就真把你当成是他的弟弟不成？”
那几个坐在地上的孩子，都一脸仇视的瞪着林砚，要是瞪人能将人杀死的话，那林砚怕是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大蛋，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走？”
大蛋不知道该怎么说，说因为大家觉得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气，工作又辛苦，所以大家宁可去讨饭，也不愿意再留在木炭坊了？
坐在地上的男孩子说：“林砚，你以为你们家有个木炭坊就很了不起是不是，不就是个破木炭坊吗，谁稀罕似的，你现在就算求我回去，我也不去！”
“以为我们这些人是乞丐，就能任由着你们欺负了吗！”
“就是，就是！”
“明明是你们先做错在先，怎么能先冤枉我们欺负你们！”林砚也有些生气的说。
“我们做错了？我们做错什么了，你倒是说说看啊！”
“你们，你们……”林砚被逼急了，也口不择言的说：“你们偷了小食堂的粮食！”
“大蛋，你听见没有，他今天能冤枉咱们偷小食堂的粮食，明天也许就冤枉咱们偷木炭坊的银子了！这样的人，你也敢认他当大哥？”
大蛋是真心把林砚当成是他的大哥，以前他们俩的关系是多么好，可如今，他却说他们偷了小食堂的粮食，他的心里复杂极了。
他站到他的面前，平静的说：“林砚，我们从来都没有偷过小食堂的粮食，你可以生我们的气，但是你不能乱冤枉我们。”
林砚也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嘴快，把还没调查清楚的事情就这么说了出来。
娘先前也说，没有调查过，没有证据，就不能说是他们干的。
“大蛋，我不是那个意思。”
二蛋心里很不舒服，本来在木炭坊的日子过得就没有多好，现在林砚还要冤枉他们偷了小食堂的东西，“那你是什么意思？你就跟别人没什么不一样的，都以为我们这些小乞丐，一定是品行不端，喜欢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三蛋摊开双手，“你说我们偷了小食堂的粮食，那你过来搜，要是你搜到粮食，我们不用你说，我们自己去见官！”
“对！你说我们偷了小食堂的粮食，你搜啊，你搜出来，我们都进大牢里关着去！”
那些最大才不过七八岁的孩子，现在都气愤极了。
他们原本在木炭坊过得日子就够差的了，现在林砚竟然还要冤枉他们偷东西，他们当乞丐的，可不是扒手。
他们只讨饭，不偷饭！
说他们偷东西，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这些小乞丐一个个的，全都站在林砚的面前。
林砚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大姐说你们偷了小食堂的粮食，不是我说的。”
“哼，你大姐跟你可是一家人，难不成你们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不都是一个意思吗，林砚，我告诉你，我们虽然是乞丐，但我们行的正坐得端，我们不屑干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
小乞丐们一个个全都问心无愧！
“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开木炭坊，若是你们真的问心无愧的话，好端端的，你们干什么要走？”
一个小乞丐冷笑道：“你怎么不去问问你大姐对我们做过什么事？我们是真的忍不下去了！我们宁可在街上要饭，也不想留在你们的木炭坊，难道我们待不下去，还不能走吗？”
先前大蛋跟他提过这件事，但被大姐以小食堂内丢失了粮食为由，给糊弄过去了。
这样想来，恐怕这事情还有内幕。
“那你们就更不走了！难道你们想顶着偷窃粮食的名头，活下去吗？”
小乞丐们互相看了看，一时拿不准林砚是什么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