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之间，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要是没有感情，让儿子重蹈自己的覆辙，那样的日子，太寂寞了。
“我考虑考虑。”
“咱们快些走吧，别一会儿被那崽子看见咱们，就不好好学了。”
金老爷搀扶着自家媳妇，“如今你可得注意着些自己的肚子，这里面还揣着咱们的崽崽呢。”
金夫人看向自己已经微微凸起的肚子，目光中一片柔和。
里面揣着一个新的生命，也是一个新的希望。
“嗯。”
金九心有所感的抬起头，刚才他怎么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
只是抬起头，只看到雪花纷纷落下。
丫鬟们看着不断落雪下来的天，忍不住小声抱怨道：“这雪怎么下个没完了，咱们得扫到什么时候呀。”
另外一个丫鬟活动了一下被冻僵的手指，朝着手心哈了哈气，“你别抱怨了，冬天不就是这样的嘛。”
“你们两个，都别说话了，别影响少爷们读书，这雪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先歇会儿吧，等雪停了再扫也不迟。”一个年级稍稍大些的婆子说。
那两个小丫鬟一听还能歇一会儿，顿时喜笑颜开的说：“那咱们也进屋子里去暖和暖和。”
窗外飘起一片小丫鬟们清脆的笑声。
金九脑子里的那道倩影从模糊逐渐清晰。
“林砚，你们全家都过来，咋没把小红也带来？我都好久没见着她了。”
“大过年的，你让人家母女分别？你傻不傻啊你。”林砚拿毛笔敲了一下他的头，“好好读书吧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什么叫有的没的，我想想我未来媳妇儿也不行？过完年，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十五岁了，可以娶媳妇了。”金九越想越起劲。
与此同时，留在郡城的小红，看着娘又带了一个媒婆进家门，生气的说：“娘，我不想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把自己嫁出去。”
小红娘也生气的说：“你这孩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几岁了？过完年，你都十七岁了，难不成你还想赖在家里一辈子？”
“娘，我要是嫁了人，你怎么办，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你别操心娘，娘这么大个人了，难不成没了你，还养活不了自己了？”小红娘拉开椅子，让媒婆坐下。
媒婆笑得比花儿都灿烂，“春兰，你放心，你闺女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凭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肯定会给你闺女找一个如意郎君！”
“李媒婆，那我闺女的事情就全权拜托给你了。”
李媒婆又打量了一眼小红，小红的脸蛋，身段都长得不错，玲珑有致，该圆的地方圆，该细的地方细，这一款，肯定有不少男人都喜欢。
“你放心，像小红这样的条件，男人们看到都要走不动道了！”
“哼！”
小红红着眼睛，生气的扭头走进了房间。
李媒婆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就是这脾气着实不怎么样，谁家不想娶一个温柔似水，贤惠的媳妇，春兰，你说是不是？”
小红娘脸上也微微尴尬，“哎，那丫头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彩礼不彩礼的，无所谓，意思一下就可以，只要对方人好就行。”
李媒婆一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笑了，“我知道你心疼自个闺女，但是该要的还是得要，等你闺女嫁了人，你就是孤家寡人一个了，不多要点彩礼钱养老，等以后你老了可咋办？”
“小红是我闺女，还能不管我？”
“你啊，都活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天真，等小红嫁了人，就成了别家的人，顶多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怎么管？我也知道，你养大一个孩子不容易，这么多年养育的费用，你总要讨一些回来吧！”
待在房间里的小红越听越气，“出去！你给我出去！谁说我嫁了人就不管我娘了？要是真嫁到那种人家，我宁愿当一辈子的老姑娘，我也不嫁！”
小红的力气大，差点直接将李媒婆从椅子上推下来，要不是小红娘扶了一把，这回儿李媒婆已经坐在地上了！
李媒婆气呼呼的推开了小红娘，“哼，我是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才给你闺女做这个媒，你们倒好，一点都不识好！”
说完，她便蹬蹬蹬地往外走。
小红娘想要挽留，却被自己的闺女死死拉住。
“娘！就算我真的要嫁人，我也要带着你一块儿嫁！”
“你个傻瓜，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允许自家媳妇带着丈母娘上门的男人？娘用不着你操心，你趁着年轻找个好人家才对，难道你想跟娘一样，等年纪大了，找不到好人嫁了，就只能随便嫁个男人？过一辈子的苦日子？”
那样的苦日子，她过够了。
她不想让自己的闺女重蹈自己的覆辙。
“金少爷，他也说过要娶我的。”小红低着头说。
小红娘只觉得自家闺女就是在痴人说梦，“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哪怕人家一时觉得你长得好看，喜欢你，可这份喜欢，又能持续多久？”
“我相信他！”
小红娘看到自家闺女这般信誓旦旦的说，仿佛回忆起了从前似的，她红着眼睛抬手打了闺女一巴掌，“你清醒点，那是金家的大少爷！怎么可能会娶一个丫鬟？”
“难道当丫鬟就不配被人喜欢了吗？”
“咱们是什么人，你自己得心里有数。”
她年轻的时候也在大户人家当过丫鬟，她看过无数还算有几分姿色的丫鬟爬到主人的床上，以为只要怀上主人的孩子，就能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现实却是一旦被发现怀上主人的孩子，就被夫人找来打手，一棍子一棍子狠狠地打在那些丫鬟的肚子上，直到血肉模糊为止。
运气好的，苟延残喘的活下来。
运气不好的，就这么被活活打死了。
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闺女身上。
“娘见过太多了，小红，咱现实一点，不要做这样的美梦。”
小红其实心里又何尝不知，自己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丫鬟，虽然是自由身，可说破天，也是个伺候人的丫鬟。
“哪怕当个小妾，我也愿意。”只要能跟金九在一块儿，什么都好。
小红娘忍无可忍的又扇了她一巴掌，“下贱的人才去当小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