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禾眼睛一扎都不敢眨的盯着仪器，就怕这些维持欧阳老爷子生命体征的仪器突然发出警报。
一夜过后，老爷子的生命体征才逐渐平稳下来。
苏秀禾揉了揉已经通红的眼睛，将系统撤掉，打开房门。
郑太医靠在门边上睡着了，门一动，他也立刻惊醒了过来。
“苏神医，您出来了？”
苏秀禾打了个呵欠，一晚上没睡觉，对她这个已经年过四十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受罪了。
“郑太医，这边就交给你了，我得去休息一下。”
“苏神医，您放心吧，这事交给我就行。”
“嗯。”苏秀禾走出小院，欧阳月迎了上来，她的眼睛底下也是一片乌青，看样子是在这守了一整晚，“苏神医，我爹他……”
苏秀禾拍了下她的肩膀，“我虽把你爹救活了过来，但是能不能醒过来，还要看他自己，而且就算醒过来了，也许会忘记以前所有的事情，亦或者变成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瘫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欧阳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做好心理准备的。”
“什么意思，你不是堪比华佗在世的神医吗？”欧阳夫人尖锐的声音从旁边响起，她的神色十分憔悴，可以看得出来，她应该也是没有睡好。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就是不想把我夫君治好！变成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瘫痪，那个死了有什么区别？”
欧阳夫人情绪激动道。
她显然是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会变成那副样子！
欧阳月担心娘会得罪苏神医，便出言劝道：“娘，你别说了。”
欧阳夫人眼神怨毒的看向欧阳月，“谁是你娘，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你爹会变成这个样子，全部都是你害的！你当初要是答应我的话，嫁去国公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可你偏偏不愿意，现在还害得你爹变成这幅样子，你对得起你爹的养育之恩吗！”
欧阳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低下头去，没有再说话。
苏秀禾听见她那大嗓门，只觉得脑壳都被吵疼了。
“你们欧阳府，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至于沦落到要将自己家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来换取财富吗？”
欧阳夫人一时语塞，她实在找不到什么理由反驳，便道：“我们欧阳家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儿子看上欧阳月了，我也把欧阳月当成是我未来儿媳妇来看待，你若是再敢当着我的面欺负她，你大可以试试看！”
苏秀禾果断将欧阳月护在自己身后。
欧阳夫人见状，内心更是不平衡。
“欧阳月，你就跟你娘一个德行，见到男人就走不动路了，我说你怎么不愿意听从我的话，嫁去国公府，没想到早就跟人私通！得亏是玉珠嫁进了国公府，若是换做你这个身子都坏了的人嫁进去，咱们欧阳家，还不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用着最粗鄙不堪的话，来痛骂自己的孩子。
苏秀禾只觉得这些话实在是不堪入耳，“你堂堂一个官家夫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指责自己的女儿？”
“什么女儿，我可不敢当她的娘。”欧阳夫人凉凉的说。
欧阳月低着头，攥紧了手，“那我生母在哪儿？”
“你生母？我怎么知道，可能已经死了吧。”欧阳夫人轻飘飘的说。
“那你为何要将我带进府里养着？”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姑娘，有爹的宠爱，有娘的疼惜。
可是这才过了短短的时间，一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一直以来都十分敬重的爹，重病缠身，一直以来以为对她最好的娘，却变成了这幅模样。
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回到从前啊。
“还能是为什么？就是单纯的讨厌你娘罢了。”她痛恨那个小丫鬟在自己容颜不再的时候，爬上自家丈夫的床。
不管自家丈夫是不是喝醉了酒，没有认出床榻上的人。
但事情做了终究就是做了！
还留下了一个孽种！
要不是她心善，这孩子早死了！
这可是她丈夫的血脉，她怎么可能会愿意让一外人来养着？
欧阳月的拳头握了又握，她想过无数种理由，也许是娘觉得她生母日子过得太过困苦，所以才将她抱养，又或者是她的生母得了重病，不久于人世，娘才把她抱回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理由。
只是讨厌她的生母，就将她抱养了。
讨厌自己的生母，这意思不就是说，她的生母其实是和娘有仇恨的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若是真的讨厌我的生母，为何要养自己讨厌的人的孩子？”
“为什么？当然是为了让你娘痛不欲生了。”欧阳夫人的脸上，挂满了讥讽之色，哪里还有往日的温婉？
欧阳月再怎么强忍着，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就只是因为这种原因？为了让我的生母痛不欲生，你就将我抱过来自己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狠心吗？”欧阳夫人面无表情的往前走了两步，走到欧阳月的面前，“狠心的是你娘！当初我对她那么好，甚至把她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来看待，可她呢，她是怎么对我的？”
“你娘恬不知耻的爬上你爹的床！明知你爹喝醉了酒，她却故意而为之，甚至还装作一脸无辜的，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提起往事，欧阳夫人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她当我是傻子！她在我自己丈夫的房间里，睡在他的床榻上，她竟然还跟我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哈哈，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能容许你出生，已经是我最大的善良！我将你抱养回来，一来，是不愿意看着你爹的骨血流落在外，二来，你娘她根本就不配养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