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寂静,只余几盏烛光微晕,案几上的熏炉内透出阵阵暖香。

    舒颜一件件地从头上卸着钗环,动作慢条斯理,透着十足的漫不经心。

    随意一瞥,看着帘幔上颀长的人影,舒颜也是有些恼了。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为什么别人随便勾勾手就成了,到自己这里就这么困难?越想越生气,随手抄了个小枕头就丢了出去。

    这副不知好歹的小模样倒是把赵祯给气笑了,当即不再犹豫,撩开帘幔,一把抄起了舒颜的纤腰,将人横抱而起。

    “哎,你干嘛.......”感受到身下柔软的被褥,饶是早有预谋,可真当事到临头了,舒颜还是难免紧张起来。

    “你说呢?”俯身堵住身下还欲喋喋的小嘴。

    不多时,帐中传出阵阵呢喃轻喘,屋内一片春意融融。

    ........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隐隐现出晨光,屋内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动静,舒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手一摸身边床铺已经空了。

    睁眼一看,赵祯已经醒了,正背对着她在穿衣。听到动静,转身看过来,“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舒颜“哼哼”了两声,揉着自己酸痛的腰,懒得回答,转了个身继续闭眼。

    见她这样,赵祯只是微微一笑,步入帐中帮她捏好被角,俯身轻柔的印下一个吻:“你继续睡吧,我先上......上差去了,下午再来看你,正好我也要回去好生安排一下,找个好日子迎你进府。”

    回应他的是某人睡眼惺忪间不耐烦的一个蹬腿。

    当舒颜再次睁眼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慵懒地伸个懒腰,伸到一半便僵住了。

    “禽兽啊!”

    感受着腰间的酸痛,舒颜皱眉,不禁暗暗埋怨,有的人之前还装的像个正人君子,遇到点诱惑一下子就暴露了本性。

    春杏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家姑娘,看到那满身的红红紫紫更是心疼不已。

    “姑娘,如今已是这般,奴婢看着隔壁公子也是个人品周正的,要不您还是回去禀明了老爷和大娘子,由他们为您做主,再来商议您和那位公子的事吧。”

    舒颜淡淡一笑,没有说话,只对另一位小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收拾。这才笑道:“行啦,管家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不用管啦。还有,吩咐下去,让下面的人嘴紧点,有些话别乱说,尤其是别让我爹娘听见,知道吗?”

    舒颜知道自己的做法在这个时代来说无疑是惊世骇俗的,索性也就不多做解释。等到有了结果,爹娘哪怕会生气,也就一时的事情。

    在小丫鬟的伺候下洗漱完毕,舒颜背着人从系统空间中取出孕子丹,一口吞了下去。感受着小腹处融融的暖意,又给自己灌了几瓶灵泉,既然决定了要孩子,总不能让孩子输在了起跑线上。

    “姑娘,床上有个玉佩,看样式应该是隔壁公子的。”小丫鬟脆脆的声音响起,拿着一块玉佩递了过来。

    舒颜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上好的羊脂玉触手生温,雕刻成祥云模样,花样虽简单,但从其行云流水的雕刻手法便知该是出自大师之手,玉的中间还刻了个小小的“祯”字。

    “姑娘,这定是公子送您的信物哩。”小丫鬟喜滋滋地说道。

    这次老爷和大娘子带着姑娘来汴京,姑娘身边只带了一个贴身大丫鬟春杏,身边人手不够,她才有机会被选出来贴身伺候。跟着姑娘虽然时间还不长,但好东西也见了不少,她多少也认得出东西的好坏。

    “收起来吧。”

    接下来几天,那位李祯公子每日午后都会来这儿打卡,呆的时间或长或短,似乎是把这当成了自家别院。

    在身边人眼中,两人的感情好的蜜里调油,让春杏等人欣慰的同时却更加担忧了。

    对此,舒颜倒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感受着腹部微弱的生命气息,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爹娘那边已经催过几次了,也是时候该跑路了,以免夜长梦多。

    嘶,睡完就跑,想想还真刺激~

    “吩咐下去,收拾行李,我们该回去了。”

    一片寂静。

    “姑娘.......”春杏声音艰涩:“要和公子说一声么?”

    “呵。”

    回应她的是一声轻笑。

    舒颜抬了抬眉眼,漫不经心道:“左右我们走我们的,关他何事呢?”语气漫不经心,透着几分凉薄。

    春杏不再言语。

    “可是,您舍得吗?要不您……”一个小丫鬟嗫嚅着开口。

    舒颜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冷意让她瞬间闭上了嘴。

    将这一幕收入眼底,春杏福了福身,轻轻地退出内室,安排人收拾行李。

    自家姑娘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做的决定容不得她们这些下人置喙,这个丫头逾越了。若她还是这样不知分寸,估计在姑娘身边也呆不久。希望她能吸取这次的教训,不然她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贴身伺候的机会算是白费了。

    下人们收拾的很快,也因为舒颜在这儿住的时间不长。本就没打算久住,索性一开始就没带多少东西过来,舒颜就这么轻轻巧巧的踏上了回府的马车。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院,轻轻一笑,便将身后的一切抛之脑后。

    春杏看着自家姑娘一脸洒脱,心中又升起了新的忧愁:“姑娘,这样行吗,您不是想要个小少爷吗,就这样……真的能怀上吗?万一没成怎么办?”

    哪怕她是个没多少见识的小姑娘,但没吃过猪肉总还是见过猪跑的,想要怀孕哪有这么容易,这要没怀上,难不成姑娘还能再来一次不成,简直愁死她了。

    眼见的自家大丫鬟一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样子,舒颜看得有趣,便安慰道:“行了,你什么时候见你家姑娘打过无准备的仗了。瞧你都快愁成个小老太太了,小心脸上长皱纹。”

    被一句话成功安抚住,春杏总是无条件相信她家姑娘的。

    车轮咕噜噜转动,舒府的大门很快便出现在眼前。

    一段时间未见,如今见她精神不错,舒家夫妻俩总算松了口气。当即又是一阵嘘寒问暖,两人谁也没提舒颜出门散心的事。

    享受着来自爹娘的关爱,舒颜轻轻啜饮着手中的清茶。要说这清茶,还是她一时没忍住苏了一把的结果。做为一个喝惯了后世炒茶的人,宋朝这种又是炙烤又是磨粉的点茶让她实在是有些喝不习惯。

    舒颜是个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的人,在一次次任务中也不是没拿过开局一个碗的剧本,只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但凡条件允许,她都会尽可能的让自己过的舒心。

    这一世的她是胎穿,来到宋朝也十几年了。身为杭州豪富独女,又有一对对她无限宠溺的爹娘,十几年下来,为了过的更舒心,她也陆陆续续的苏出了不少东西,还顺便让自家产业也跟着更上了一层楼。

    由此,也让舒大富见识到了她在经商上的才能,很多事情都让她放手施为。

    “爹爹,炒茶推广的怎么样了,喜欢的人多吗?”

    舒家虽然豪富,但生意结构太过单一,多集中在粮食和布匹上面。

    粮食和布匹自来便被古代朝廷视为战略物资,对其把控也最为严格。若有朝一日朝廷政策有变,对舒家来说就是一场巨大的冲击。

    舒颜便想着要给舒家重新开发一条财源,在一番深思熟虑后,她将目光转向了茶。

    茶叶虽然也很重要,是大多数人家不可或缺的饮品,但比起粮食和布匹来还是要略逊一筹,所受到的制约也不像前两者那么大。

    大宋是个讲究风雅的朝代,许多士大夫宁可一日不食饭,但不可一日不饮茶,可见茶在宋朝文人心中的地位。只要真的有好茶,便不愁销路。

    舒颜手握着炒茶这一秘方,又知道后世那么多名茶的产地,所缺的不过是如何将炒茶推广出去,让喝惯了点茶的宋朝人民爱上清新淡雅的清茶。

    “成果不算很好,我试着让咱家名下铺子在有客人上门时带着试卖一下,但回头客不多。”说到这里,舒大富也觉得遗憾。

    舒颜弄出的炒茶他也喝过,起先还有些喝不惯,但多品几次后,却被它不同于时下点茶的清爽口感所惊艳,所谓唇齿留香不过如此。

    刚开始他也对炒茶的推广抱有极大的希望,有朝一日炒茶被众人接受,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舒家将又多一大支柱生意。

    然而,一段时间的尝试,效果却不尽如人意。

    对此,舒颜倒是接受良好,她早就猜到了。要让人们接受一向前所未有的新事物不是那么容易的,点茶从唐朝流传至今已过百年,对于宋人来说更是已经成为了一种文化符号,甚至远传辽、金、高丽以及日本等国家。

    因社会阶级的不同,宋人在饮茶习惯上也有着巨大差异,皇帝、士大夫阶层以及其他上层社会群体多是以饮用片茶为主,只有那些一般家庭的普通老百姓们才会去选择饮用散茶。

    虽然炮制方式不同,但在外观上,炒茶无疑更贴近散茶一些。这无疑又给炒茶为上流社会所接受增添了难度。

    “不急,慢慢来。”想要将炒茶推广开来,如今最缺的是一个身居高位或是拥有极大名望之人的站台。

    不过这要等待机会,慢慢谋划。

    就在舒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收拾行囊准备返程时,赵祯站在熟悉的小院门口,望着黑黝黝的院子,一阵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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