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众人的面这话舒大贵怎么敢认,当即对着堂上就是一阵作揖,言道“不敢。”

    刘县令刚才在后衙听到衙役的汇报,已经知道了堂下是兄弟两家在闹矛盾,内心很是不想管这破事儿,奈何已经上了公堂,那这事儿就得有个结果。

    当即一拍惊堂木:“你们有什么亲戚情分可以等下堂后再续,此处是公堂,本官传你们过来是来审案的。休得再胡搅蛮缠,否则本官定你们一个蔑视公堂之罪!”

    众人这才作罢。

    刘县令满意点头,“吴捕头,你将你查到的东西和他们都说说。”

    “是。”

    吴捕头领命,随即向在场众人讲述了他调查到的东西。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详尽无比,就连谁说了什么话都查得清清楚楚。

    真相大白,这下周氏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对着小孙氏就炮轰了起来。

    “好啊,我还说是谁这么见不得我家阿颜好,没想到在背后暗箭伤人的居然还是她的血脉亲人!”

    此刻,舒雅已经是满脸苍白了,二房人的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

    等吴捕头说完,刘县令问在场双方:“事情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尔等还有何异议?”

    在刘县令看来,这实在不是一件多么复杂的案子。事情已经很明显了,无非就是姑娘家嫉妒心重,见到别的姑娘比自己优秀便起了陷害之心。

    只是对自己的同族姐妹也能下这样的狠手,这姑娘的心性着实是差了点。完全不顾家族名声,只顾自己痛快了,不仅阴狠还短视。

    家里出了这么个又蠢又毒的姑娘活该这家人受的,也不知他父母是怎么教的?

    念及此,刘县令看向舒大贵夫妻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探究。

    但这事情也到此为止了,说来说去也算得上是舒家两房间的家务事,刘县令懒得再横生枝节,就此结案最好。

    舒大贵注意到了刘县令看过来的眼神,此刻他简直想撬开舒雅的脑壳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自己没本事还想着算计别人,一点小事都能弄得错漏百出不说,居然还能蠢到派自己身边的人出去传话,这不是明摆着让人一查一个准吗?

    舒大贵简直怀疑,这真是自己的种?不会被人调包了吧??

    转眼看到身边的钱氏,找到根了。

    哪怕心知肚明,但舒大贵还想再挣扎一下,实在是这个罪名性质太恶劣了!

    派人散播谣言污蔑嫡亲堂妹的清白,还是以那样的理由。这件事传出去后别说是舒雅了,就是他们一家子在别人口中恐怕也讨不了好。

    外面谁会相信这事儿完全是舒雅自个儿的手笔,家里其他人都不知道,谁信?

    要知道,时下人们将宗法伦理和家族观念看得无比重要。

    重要到什么程度呢?

    听说过“亲亲相隐”没?

    它指的是刑律中的一项原则,即亲属之间有罪应当互相隐瞒,不告发和不作证的不论罪,反之要论罪。

    当然,谋反、谋大逆之类的重罪除外。

    这项制度在古代甚至是一项重要的道德准则,在古代法律体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也是封建刑律的一项基本原则。

    是不是听起来很离谱?

    简直就是离离原上谱啊!

    要不是因为这点,舒颜也没必要装作不知道二房一家就是那幕后传谣言的罪魁祸首,就连报官还得饶好几个圈子,让县令的人自己去查出来。

    直接把二房告了还不是更省事?这样同样能达到把事情闹大,和二房决裂的目的。

    不过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完美避开“亲亲相隐”的原则,谁让她事先并不知道恶意污蔑自己的居然会是亲堂姐呢?

    “大人,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这女儿素来蠢笨,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有心害人,也干不来这事儿啊!”

    见舒大贵还欲狡辩,刘县令生气了:“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本官无能,连这点小事都查不清楚,还冤枉你了不成?”

    眼见着事情再无转圜余地,舒大贵连带着还想叫屈的钱氏不得不屈服:“草民不敢。”

    见他还算识趣,刘县令也不再多说,转头看向了表情木然的舒大富,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你可还有什么异议?”

    舒大富这才像是刚回过神来,满脸无奈道:“大人英明神武,断案如神,草民没有异议。只是没想到......”

    点到即止,但话语中的心酸未尽之意现场众人却都体会到了。

    他又看了看兀自不服气的舒雅,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到底什么也没说。

    见到老爹这副宽和又无奈的样子,舒颜内心好笑。

    自家老爹和二叔还真不愧是亲兄弟,都是一样的戏精,自己这个当女儿的也不能拖了后腿。

    舒颜忽的上前一步:“大人,民女舒颜有话要说。”

    刘县令看向堂下身着素服挺着孕肚的绝美女子:“你有何话要说?”

    舒颜对着堂上福身一礼。

    “大人,民女不欲再追究此事,可否请大人念在堂姐只是一时糊涂的份上饶过她这回?”

    她这话一出,本来因为恐惧已经认命的舒雅瞬间又激动了起来。

    “谁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做好人?我根本就没错!我说的都是真话,明明就是你自己不规矩勾搭外面的野男人,你肚子里的野种就是证据!”

    话语极其恶毒,与舒颜刚刚的求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显得极为讽刺。

    刘县令问舒颜:“你可听到她刚刚骂你的话,如此你还要为她求情吗?”

    舒颜是那种能够唾面自干的圣母吗?

    当然不是!

    舒雅时不时就来恶心她,还总想给她找点不痛快,舒颜简直烦透了她,又怎么会真心为她求情?

    如今不过是想要借她立个善良大度的人设罢了。

    况且舒颜猜测,刘县令应该本就没打算怎么处罚舒雅。毕竟这又不是什么性质恶劣的刑事案件,到最后估计也就是归类为家庭纠纷,罚几个钱再让带回去自己管教罢了。

    如今让舒雅自食恶果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站出来白当一回好人又如何?

    舒颜苦笑:“是!”

    “为何?”刘县令好奇了。

    舒颜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面带诚恳地说道:“大人,舒雅虽一时想岔了以致行差踏错,但我与她到底是同族姐妹,父亲与二叔也是亲兄弟,民女不忍因为这点小事伤了一家子兄弟姐妹的骨肉情分。”

    “还请刘大人网开一面,且饶她这一次。想来有了这次的教训,堂姐今后定会严守规矩,谨慎做人。”

    舒颜一番话下来,不说刘县令看她的目光带上了欣赏,就连趴在堂外竖着耳朵的吃瓜群众们也是满心感慨。

    不愧是舒颜姑娘,当真是人美心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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