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救命之恩,我们还完了吗?”

    舒颜的问话一出,舒大贵脸皮一下子燥地通红。

    这话要他怎么回答,不都说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的吗?这才哪到哪?

    此刻,舒大贵觉得自家老娘当年真是救了一只白眼狼,当初就不该救他,还不如就任由他淹死在池子里拉倒。

    “二叔怎么不说话,难道是在想自己或是堂姐以后还会做出哪些......嗯......不那么体面的事,所以需要一直死抓着这份恩情不放?”

    舒颜的话,就像是在问舒大贵,你们以后是不是还想对我们做什么坏事,然后再拿着“救命之恩”让我们放过你?

    周围宾客中,一些年纪不大的已经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

    他们这么一笑,舒大贵更是觉得脸上挂不住。

    就在他想要怎么辩驳时,又一道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是啊,本公子也很想知道。”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两位年轻公子正一前一后从院门口走进来。

    其中一个男子身穿玄色锦袍,五官俊朗,身材修长,略圆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更是多了几分阳光。

    另一个男子后前者半个身位,身穿蓝色锦袍,容貌较之前者要普通一些,好在皮子白净,倒也是个符合时下人审美的俊男子。

    这两人舒颜还都认识,前者谢怀瑜,后者不是旁人,正是他们临安县县尊家的小公子。

    他们怎么来了?自家貌似没给这两人发过请帖吧?

    要知道,在古代,不同圈层之间壁垒很大,尤其是在官商之间,两者阶级就不同。

    舒颜可不想让别人误以为自己想要登月碰瓷。

    “刘公子,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时,也有不少人认出了后者县令公子的身份,纷纷笑着上前打招呼。

    他们虽然不认识另一位公子,但看他能走在刘公子前面,就知道这位的身份比之刘公子怕是只高不低。

    打招呼时自然也不会漏下这位,好在刘公子也知道不能乱抢风头,郑重地向大家介绍了谢怀瑜的身份。

    等到众人又是一番客套完毕,谢怀瑜才道:“先前舒姑娘一家于劫匪手中救过在下的命,在下一直无以为报。今日听闻府上有喜,便特备薄礼来贺。”

    “恰巧途中又遇上了刘兄,我等便结伴一起过来了,不请自来,还望舒姑娘勿怪!”

    舒颜虽然惊讶这人的突然到来,但要说怪不怪的倒还不至于。

    “谢公子客气了,当日救下公子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今日小儿满月,谢公子和刘公子能来喝上一杯满月酒,小女子哪有不欢迎的。”

    “至于救命一说谢公子也莫要再提,之前你已经带着管家给我家送过一回谢礼,不过同一件事,哪里还有谢了一回又一回的道理?”

    舒颜这番话明明说的是两回事,但听在舒大贵耳中,莫名就觉得自己中了一箭。

    其他人也在心里暗暗偷笑,看看,同是攥着救命之恩,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况且,在一些人看来,老钱氏当初救下舒大富也不过是差人报个信的事情,这救命之恩,多多少少掺了点水分,人家后来指不定还后悔了呢。

    舒家大房这些年来对待二房的态度他们也都看在眼里,要他们说,那点子情份早就该还清了。

    这个时候,原本趴在地上目光呆滞的舒雅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看着在人群中犹如众星捧月般的两位年轻公子,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当认出穿玄衣的就是那日在酒楼帮过舒颜的人后,她犹豫了,但也仅仅只犹豫了一瞬。

    舒雅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几人,向着谢、刘两人所在的方向冲去。

    大家嫌她身上味重,也没人拦她,让她很轻易就来到了两人面前,二话不说就哀哀哭了起来。

    “两位公子救救小女子吧,小女子不过是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被堂妹带着下人当众好一通羞辱,丢尽面皮,这让小女子以后还怎么活?嘤嘤嘤......”

    舒雅一边“嘤嘤嘤”,一边还不忘调整角度,露出自己姣好的侧脸。

    她一直觉得,如果不是舒颜的话,自己才应该是这临安的第一美人,这些年来,她凭借着容貌获得了不少的便利。

    这两位公子看起来年纪不大,她就不信他们能不动一点恻隐之心。

    要是她今天运气再好点,说不定还能被他们中的哪一个给看上了呢!

    就在舒雅心中想入非非之际,只听刘公子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你倒是说说,人家舒姑娘刚刚都是怎么羞辱你了?”

    “嘎......”舒雅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哭声一下子就卡住了。

    这要她怎么说,说刚刚自己被人压着灌马尿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怎么,不好说?”

    “我、我......”舒雅脸色涨红,吞吞吐吐。

    这一次,是舒大富站了出来,他倒不是想要给舒雅打圆场,实在是再这么拖下去,就要错过给孩子“洗儿”的吉时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将另一件事先办了,免得待会儿让他小孙孙的“洗儿”染了晦气。

    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舒大富也不再犹豫。

    他上前一步,朝着众人团团作了一揖,就在众人都疑惑他想做什么时,只听他开口道:

    “今日是老夫两个孙子的满月宴,诸位能够拨冗前来,在下不甚感激。”

    说到这里,舒大富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下面要说的话。

    众人见状,哪还看不出,他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便都纷纷安静等待下文。

    “今日在场的,除了谢、刘两位公子外,不是我家的亲眷,就是我们临安乃至杭州商界的翘楚,也都是舒某人的老朋友了。”

    “难得人来的这么齐,有些事情,老夫想着也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还望诸位做个见证。”

    舒大富这么一说,众人越发好奇了。

    只有舒颜和周氏隐隐猜到了他想做什么,也忍不住期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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