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舒颜有什么计划都只能先搁置下来,她知道,现在对于范仲淹来说最重要的还是赈灾,其他都要过后再说。

    左右舒颜也不急这一时半刻,与其这么没眼色地撞上去,还不如先把自己能做的事做漂亮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5天过去了。

    新知州的到来非但没能让粮价降下去,短短5天时间,粮价在他的默许下倒是又翻了一番。

    一些原本还有几个积蓄的平民这下也快扛不住了,来舒家铺子门口彻夜等粮的人越来越多,舒家的施粥摊子前也日夜排起了长龙。

    这天,又有粮铺的掌柜找到了舒颜这里:“姑娘,要不我们也把粮价涨涨吧,哪怕不为了多赚钱,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存粮最多也只能再顶一个月了。”

    “是啊,姑娘,我们施粥要施到什么时候,如果一直这样下去,哪怕有红薯也撑不了太久啊。”

    全管家也忧心忡忡,他是知道自家姑娘能力的,否则老爷也不会将家里的大半生意都交到了姑娘手里,但姑娘最近的做法他着实有些看不明白了。

    “不可。”舒颜当机立断制止了两人的话。

    想着范仲淹上任以来的种种举措,非但没有约束粮商,打击粮价,还大有一副乐见其成的架势。

    联想此人在历史上的能力风评,舒颜微微一笑,她想,她大概猜到这位新任知州的目的了。

    “粮铺照常放粮,不可涨价。还有,从明日起,可在粮铺中增加红薯贩卖,价格就按粮食的七成来算。”

    看着面前欲言又止的两人,舒颜笑容笃定:“我估计要不了多久,咱们杭州府的粮价就该降下来了,粮荒将解。”

    事情果然不出舒颜所料,无论在哪个时代商人都是嗅觉最灵敏的一群人。

    随着灾区粮价暴涨的消息一径传开,杭州附近的商人们开始争先恐后地将囤积的大米运到杭州销售,短短几天时间,杭州府内的大米便多了数倍,眼看着已超过了灾民们的需求。

    粮价开始不断下跌,原先囤了大量粮食想要等到粮价涨的再高一点好大赚一笔的商人见状悔得肠子都青了。

    为了减少损失,只能跟着降价抛售手中的粮食。

    现在卖掉还有得赚,等过段时间粮价再低一点,他们恐怕就要血本无归了。

    也是到这时候,杭州商圈才真正认识了舒颜的能力。

    原先舒颜的举动他们只以为是女人家心软,还暗地里嘲笑她怕是难成大事,早晚败了舒大富的家业。

    可一场粮荒下来,她是既赚到了钱,又赚到了名声,现在恐怕连官府那里都挂上号了,反倒是他们骑虎难下。

    “后生可畏啊。”

    杭州府内,不少布置华美的庭院中传出了这样的感概。

    再看看自家还只会回家要钱,呼朋唤友出去喝花酒的子孙,手一下子就痒了。

    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当了回别人家孩子,舒颜见手里的事忙得差不多就打算去施粥处看看。

    前几日灾民太多,为了安全起见,她一直都有没去看过,只是将事情都交给了全管家。

    如今粮价下跌,灾民少了,也是时候去看看了。

    听说舒颜要出去,两小只也不由分说跟了过来,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去看看。

    舒颜拗不过他们,想到两个孩子这一世自从出生就一直被关在家里,这么长时间了,也确实闷坏了,就有些心软。

    看出了舒颜的动摇,进宝赶紧扭麻花一样扭进了舒颜怀里,小奶音甜甜的撒着娇:“娘亲,你就带我们去看看吧,再整天蒙在家里,我和弟弟都要发霉了。”

    无故被代表,招财却也没有反驳,只是睁着大眼睛静静地看着舒颜,表达出相同的渴望。

    两个孩子在舒家都是宝贝一般的存在,只要是他们想要的,哪怕是星星月亮,舒大富和周氏都恨不得搭个梯子给他摘下来。

    说一句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亳不为过。

    在这样的溺爱下,又或许是重生降心智的缘故,两个孩子哪怕有着前世的记忆,也逐渐开始展露出一些孩子心性。

    舒颜对此是乐见其成的,他们现在还小,弥补一下曾经缺失的童年也不错。

    一把将两小只搂进怀里,“你们要出去可以,但不许离开护卫身边,听见了吗?”

    “知道啦。”

    范仲淹这边,经过他的一番操作,眼见着粮价已经开始下跌。他再次大手一挥,命令杭州官府加大放粮力度。

    随着官府粮食的涌入,大米逐渐供过于求,杭州粮价再次大幅下跌。这样一来,灾民们都能够买得到便宜的大米了。

    听着街道上不绝于耳的“感谢青天大老爷”,范仲淹这才觉得肩头的担子松了不少,总算没有辜负官家的期望。

    “那个舒家粮号在灾荒期间一直都在低价卖粮吗?”

    突然想起刚进杭州府时听到的事,范仲淹随口问左右道。

    随从一听就知道自家老爷是在问谁,这段日子他们在帮着老爷调查粮价时自然也注意到了舒家的粮铺。

    “是的,听说他家的粮食价钱卖的比灾前还要低一点,不仅如此,他家的粥棚也一直都在施粥。百姓们对此都很是感激!”

    “最近他家似乎在卖一种新粮食,价钱卖的比大米还便宜,很受百姓们欢迎!”

    这话一下子就引起了范仲淹的兴趣,“新粮食?”

    他细细回想,那天好像是有个百姓提到了一句,但当时并未引起他的注意。

    “可是红薯?”

    “小的是听他们这么叫的。”

    “走,你们和我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信步进入了一家舒家铭下的粮铺中,本是奔着红薯来的,但等他们进入粮铺才知道,自从粮价恢复后,舒家的铺子就不再对外售卖红薯了,东家说要留着做种。

    在范仲淹的再三询问下,伙计看他们只是好奇,便告诉他们可以去桃花巷外的空地上看看,舒家在那里施粥,那粥里就放了红薯。

    于是一行人又转战桃花巷。

    舒颜带着两小只来到施粥点,刚下马车,就看到一个满身儒雅、气质威严的中年男子正盯着煮粥的大锅在猛瞧。

    看得煮粥的婆子打粥的手都僵硬了,他还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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