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仲淹直到在舒大富的盛情邀请下登上马车,还在回想刚才见到的那个男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孩子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直到他在脑海中将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也毫无头绪,最后只能将这种感觉归咎为是自己想多了。

    两人后头的一辆马车上,舒颜将招财拉到面前,仔细打量着儿子的小脸蛋。

    眉目如画,白嫩可爱,只是越发的像那个男人了。再看看儿子身边正在无聊翘脚的小闺女,随着五官渐渐展开,竟也有三四分像了某男。

    这个认知不禁让舒颜感到胸闷。

    刚才范仲淹看着招财的脸时眼中的那一抹思索,都被她收入眼底。

    看得她心下惴惴的,范仲淹和某男不会是认识的吧,还是曾经见过?

    舒颜以前对某男的身份也有过猜测,觉得他可能是某个落魄宗室子。虽说宗室与朝臣的关系向来不近,但到底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如果认识似乎也不稀奇。

    “好烦啊~”

    舒颜懊恼的伸出双手,放在招财和进宝的小包子脸上就是一阵子揉搓,看着他们的小嫩脸在自己的掌下变幻出各种模样。

    娘亲这是怎么了?

    小脸蛋突然被袭,进宝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用眼神询问招财。

    我怎么知道?

    招财小眉头皱皱的。

    与他前世的生母相比,这世的母亲无疑是个好母亲。无论是从生活中的点点滴滴,还是从她看向自己兄妹二人的眼神,都不难看出她对自己兄妹二人满满的爱。

    如果她能不要时不时就对自己二人做些奇怪的动作,那就更好了。

    感到脸上的魔爪还没有停下的趋势,招财忍不住开口了:“娘亲。”

    听到儿子的小奶音,舒颜立马回过神来,就看到了面前的一双小女儿都脸蛋红红,一脸控诉地看着自己。

    看着这样的崽子,舒颜也不知怎么了,脑子一抽,一句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宝贝儿,你们想要爹爹不?”

    她话音刚落,就看到了面前两个小人儿仿佛见鬼一般的眼神。

    招财定定地看了舒颜三秒,眼中飞快地划过挣扎、纠结、不赞同等等情绪,总之复杂极了,直看得舒颜头皮发麻。

    也是这会儿她才有反应了过来。

    对哦,这两个孩子是有着过往记忆的,并不会像普通的三岁小儿一般渴望父母双亲,他们母子三人能相处的这样亲密无间已经是一场意外了。

    都怪小崽子太可爱,让她沉迷养崽,养着养着就把这事给忘了。

    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存在歧义,舒颜正想开口解释,却听进宝开口了:“娘亲,你想找男人了?”

    小丫头虽然是问话,但语气中却是满满的笃定。

    说完,还给舒颜抛了个是女人都懂的眼神。

    不是,你个小兔崽子到底懂什么了?

    舒颜刚刚因为感性上头而充满了胸腔的母爱瞬间变质,她笑容和煦的看着进宝。

    进宝看她娘这样,顿时更觉得自己猜中了。

    她小身子往后一躺,两只小胖腿交叠,二郎腿翘的飞起,一只小鞋被她挂在脚尖上来回晃悠,说起话时满满都是指点江山的味道。

    “娘亲,不是我说你,你想找个男人安慰一下自己空虚寂寞冷的身心这也没什么。女人嘛......嘿嘿~大不了我和臭弟弟多个小爹就是了,但你这眼光不行啊!”

    这下,舒颜笑得更加和煦,表示愿闻其详。

    招财看着自家妹妹不断在作死边缘疯狂横跳,挑了挑眉,从马车中内置的小几上拿起一块切好的瓜果,一口咬下,真香!

    看到招财在吃瓜,进宝随手也给自取了一块。她小嘴就跟闲不住似的,一边嚼着瓜果,一边还在那叭叭个不停。

    “刚才那个男人也太老了吧,以我目测30岁都不止了。娘我和你说,这男人啊,一旦过了25岁就会变得索!然!无!味!”

    说罢,她还老司机似的啧啧出声,全然没注意到舒颜已经越来越黑的脸色。

    “说完了?”

    看着还不知自己即将大难临头的蠢妹妹,招财叹息地闭上了眼。

    舒颜一把抄起还在那兀自悠哉晃腿的小闺女,将她翻身摁在自己的膝盖上,挥起巴掌就对着那肉肉的小屁股盖了下去。

    啪、啪、啪......

    “我让你懂,我让你老司机,小小年纪就开上了儿童车,长大了怕不是想学萧亚轩?”

    萧亚轩是谁两小只已经懒的去追究了,反正自家娘亲也不是第一次说些奇怪的话了。

    小屁股被袭,进宝一时只觉羞愤难当,尤其还是当着臭弟弟的面,别以为她没发现,招财的双眼都开着一条缝呢!

    在母子三人的友好互动间,马车一路晃荡,很快就来到了庄子上。

    一行人下车后,舒大富作为东道主开始一一为范仲淹介绍起庄子里的作物。

    诺大的庄子,自然不会只种了红薯一种作物,在零星几片单独开辟的田地上,辣椒,花生等作物也都长势喜人。

    在没见过的范仲淹眼中虽也觉得新奇,但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红薯。

    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舒大富已经将察言观色这门本事修炼到了满级。带着人不带丝毫停留向前走去,没一会儿,一行人便来到了红薯田里。

    看着眼前满满一大片的绿色,范仲淹眼露疑惑,“这是......”

    “大人,这就是红薯秧子,红薯是它长在地里的茎块。这批红薯是在四月份种下的,现在虽然还没到它的成熟季,但涨势已经相当喜人了,在下这就让人挖出一圻地来让大人看看如何?”

    在范仲淹点头后,舒大富大手一挥,庄子里的佃户立刻开挖。

    没一会儿,几人面前便堆了小山般的一堆。

    亲眼见证了红薯被从地里起出的全过程,想到刚才舒大富所说这还只是没有完全长好的,直到此刻,范仲淹对于红薯的产量再也没了疑虑。

    想到此等良种一旦推广开来将惠及多少百姓,再想到自己那阻力重重的新政,范仲淹激动了。

    与此同时,舒家的施粥摊子前也来了个奇怪的男人。

    这男人身高八尺,体态精悍,却偏生穿着怪异。

    一身花花绿绿的布料紧紧包裹住男人昂藏的身躯,头上不见任何装饰,被修理的极短的头发下,几乎能看见灰色的头皮。

    乍一看去,像是个刚还俗的和尚。

    此时,他正看着面前的粥碗,表情越来越古怪,“大娘,这黄色的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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