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尚阳的质问,玫娘的神情一下子变得脆弱而忧伤,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满是不可置信。

    “昨天还叫奴家小乖乖、小心肝,今天就变成了贱人,张郎君可真是无情呢。”

    美人苍白娇媚、楚楚可怜的样子,若是往常,张尚阳早已经色授魂与了,但他此刻却只觉得心烦。

    再次不耐烦地问道:“快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你告诉他们,你做的事情都与我无关。”

    玫娘见他这副恨不得立马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模样,再看四周的男子在看向自己时那仿佛是在看什么脏东西的眼神,一时只觉得心头毒火大炽,仿佛要灼烧自己的五脏六腑。

    她一改之前的楚楚可怜,伸手撩了把耳边碎发,动作轻柔缓慢地将之别到耳后,笑容漫不经心。

    “做了什么?不过就是拐几个小崽子换点银子使使罢了,这事郎君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之前还帮我兄弟被抓,郎君还帮我跟官面上的人打过招呼呢,现在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胡说,你做的腌臜事我怎么会知道?”

    “这位姑娘,还请你慎言,不要胡乱攀扯!”

    张家兄弟俩一前一后分别开口,但比起张尚贤,张尚阳的声音明显要心虚很多。

    为玫娘和人打招呼这件事他有点印象,那是有一次玫娘来求他,说是自己的兄弟在外做生意时被人扣下了,请他帮忙活动一下。

    当时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王五在外做生意时遇到了当地官员吃拿卡要,再加上美人的嘤嘤哀求,便手书一封让对方放人。

    如今想来,恐怕那所谓的“货物“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货物吧?

    这一认知打破了张尚阳最后一点侥幸。

    不去看他这副仿若死狗的模样,玫娘一个人自顾自地发泄起了一直以来是我们心中的积攒在心中的怨气。

    在昨晚上皇城司的审讯中,她已经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交代了,知道自己这回必死无疑,当下便没了顾忌。

    “我不过是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些罢了,那些孩子都是凭着我自己的本事弄来的,我有什么错?谁让那些大人自己不把孩子看好了?”

    看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刚才踹完人还没停下喘息的胖齐王上去又是一脚,“偷别人的孩子你还有理了?”

    玫娘半躺在地上,捂着被踹疼的胸口,看着上方那张与某个小崽子隐约有几分相似的脸,突然咯咯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齐王神色不善。

    玫娘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又兀自笑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

    “昨天那个穿着一身粉色锦袍的小崽子是你家的吧?”

    不用多说,齐王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她答案。

    “他可不是我们拐的哦,而是有人特意送来的,并且还是没收一文钱就白送了我们一个孩子。

    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我们把那个小崽子卖的越远越好,最好是能卖到黑煤窑或是哪个楼子里去。

    你猜这是谁干的?”

    是啊,这是谁干的?

    齐王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位最近刚被查出有孕的继室,痛苦地闭了闭眼睛。

    其他人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齐王府的八卦,都忍不住心中感慨,这得多歹毒的妇人才干得出这样的事?

    把原配留下的孩子弄走不够,还要卖到那样的地方去?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可怕。

    说是一句蛇蝎毒妇也不为过了。

    一时间,众人看向齐王的眼神都带上了同情。

    而一些家中与齐王有着类似状况,同样有着原配嫡子和继妻的官员则是心有戚戚起来,打算着回去后要如何敲打一番家中的继室。

    猝不及防被人看去了家丑,然而齐王此时却没有心情去管那么多了。

    他满心焦急地看向赵祯,“官家,请恕臣家中有事,不知可否允臣提前离开?”

    赵祯自然知道他这么急着离开是为了什么,点头同意:“爱卿既然有事,先去忙便是。”

    目送走一个倒霉蛋,在场之人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跪在殿中央的那对“野鸳鸯”身上。

    现在拐人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管张尚阳承不承认,这件事情都与他都脱不了关系,区别不过是轻判还是重判而已。

    赵玟是真的很好奇玫娘当拐子的动机。

    她图什么?

    “图什么?当然是图银子了!”玫娘的回答很是理所当然。

    张尚阳恨恨地问道:“我每个月给你的银子不下一百两,这还不算其他首饰布匹,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还害了他。

    不少人在心中暗自点头,一百两是不少了,要知道排除其他杂七杂八的福利,大宋宰相一个月的奉银也不过才三百两。

    “呵!”玫娘笑得不屑,“我有那么多人要养,还要买房子和攒银子给自己以后养老,一百两银子够干什么的?”

    张尚阳不可置信,“你就是为了这个?”

    “这些年来我对你这么好你都看不到吗?而且我也说过,我早晚会迎你进门,到时候你再生出个一儿半女的,还怕以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他家中公主不管事,表妹也是个温柔良善的。等他再多求求娘,只要娘点头了,倒是迎玫娘进门就不是问题。这点玫娘也是知道的,那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张尚阳难以理解,明明他们不久前还山盟海誓,自己也说过会宠她一辈子,她当时还很感动来着。

    怎么转眼就变了,感情都是骗自己的?

    看他这副怀疑人生的样子,玫娘笑得恶意满满,

    “男人的话要是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更何况是你这样首鼠两端的贱男人!你要是真的那么爱我,为什么不多给我点银子?”

    “你现在对我好,不过是看我年轻貌美馋我身子罢了,等我哪天年老色衰了,还不是一脚把我踹开。你以为我和那些蠢女人一样,会轻易就信了你们这些臭男人的甜言蜜语吗?

    与银子相比,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张尚阳:......

    其他臭男人:.......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赵政/赵玟:这就是娘亲口中事业脑的女人吗?虽然路走歪了。

    升国公主看着地上神色难掩尖锐疯狂的女人,在这一刻,她心中甚至升起了一股诡异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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