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赵州话音落下的瞬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像是见了鬼一般。

    文夫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赵州,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之徒,连声音都没了起伏,“这就是赵公子刚刚想到的大作?”

    赵州挺了挺胸膛,“此诗如何?”

    “好、好、好!当真是好的很呐!

    老夫不过是见你心性不定,尚需磨砺才出言点拨了几句,没想到你竟生了这样大的怨气!”

    说罢,看向场中伺候的小厮,“尔等还不上前将此獠拿下!”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

    就在压人的小厮四下张望,试图找出一件可用的堵嘴之物时,木波见机从斜刺里插了进来,二话不说将一团白布塞进了赵州口中。

    “呕~”

    浓郁的味道直击灵魂,差点没将赵州熏翻过去,直到被人捆了个结实他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赏景台上,五花懒洋洋地躺在赵祯怀中,被天子娴熟的顺毛手法伺候地眯起了眼睛。

    舌尖微吐,好一副魅惑君心的样子。

    实则注意力全程都没有离开过后花园,这会儿也被事情的发展惊到了。

    “宿主,你说这个赵州怎么想的?

    想当文抄公没问题,但好歹也先查一下自己抄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吧?哪怕先查一查作品现世时间也行啊!”

    五花小尾巴一翘一翘的,语气颇为惊奇。

    原本它还等着看这个偷渡者放大招呢,连待会儿要怎么应对都做出了设想1、2、3。

    结果就这?

    瞬间觉得好失望怎么办?

    舒颜用小银签插了一块蜜瓜投喂给它,见它张嘴吃下,遂又拿起帕子给它擦了擦胡须上沾到的汁水。

    懒洋洋地说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咱们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蠢货了吗?”

    说着,又喂了一块甜瓜过去。

    一人一统一个喂一个吃,配合默契,看得赵祯颇为新奇,“五花也吃果子吗?”

    老虎不应该都是食肉的吗,怎么啃果子也能啃的这么香?

    “五花从刚出生没多久就开始跟着我了,沾了人的习性,也就随了人的饮食。”

    “这倒是不错。”

    起先发现舒颜竟然养了一只虎崽时,赵祯还想着要不要劝一劝,不然等虎崽子长大了,难免伤人。

    可随后他发现阿颜身边的这只虎崽异常粘人不说,这么多年了,也没见它长大过。

    估计是哪里出了问题成了一只侏儒虎,他也就不再担心了。

    就在这时,有小太监匆匆上来附在张茂则耳边说了些什么。

    张茂则脸色一变,小碎步跑到赵祯面前,将事情复述了一遍。

    他说话的声音不算低,晏殊几人也听到了。

    自古以来,但凡涉及到反诗,无不是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他们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来参加个平平无奇的文会,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一时间,几人的脸色都相当凝重。

    赵祯神色如常,“哦,是哪首诗?谁提的,人呢?”

    张茂则:“是一个叫赵州的学子,在与文夫子起了争执之后高声诵出《不第后赋菊》,现在人已经被文夫子让小厮控制起来了。”

    要他说,此人当中是胆大包天,当众念反诗不说,还偏偏是这么一首,又是在这么个时间点上。

    此时的赵州在张茂则心中无疑已经成了一个死人。

    听到又是这个名字,想起之前那首“重露覆千花”,赵祯眸底一暗。

    自己还没派人去查这人的底细呢,对方到自己先舞到面前来了。

    “把人带上来让朕看看。”

    没多久,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臭袜子的赵州便被两个侍卫如同拎小鸡一般扔到了几人面前。

    因为形容过于狼狈,范仲淹第一眼看到也是只觉得此人眼熟,见官家没有开口的打算,便率先问道:

    “听说你刚才写了一首诗?”

    赵州心里一个咯噔,他这会儿就是再蠢也意识到事情不对了,否则他不会是以这种形式被压来。

    [系统,帮我查一查我刚才用的那首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嘀--文献查阅,需支付25积分,是否继续查阅?]

    还是熟悉的味道,然而在这紧要关头,赵州已经顾不得心疼积分了,咬牙道:[查!]

    [嘀--宿主刚才引用的诗作名为《不第后赋菊》,为唐代诗人黄巢在科举落榜后所作。

    因写下这首诗后没多久黄巢就造反了,因此,这首诗也被世人看作是反诗!]

    赵州:.......

    一听“反诗”两字,赵州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最多也就是抄诗抄错了时间,被人发现了要处罚自己。

    他连怎么解释都想好了,大不了就说自己刚才喝酒喝多了,脑子发晕,在和人开玩笑呢。

    只要他能立马重新作出一首此世之人没有听过的好诗,事情便能圆过去。

    可怎么会是反诗......

    赵州就算是再没有历史常识也知道这是动辄就要掉脑袋的,怎能不怕?

    范仲淹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不经吓,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呢,这人就先自己把自己给吓晕了。

    一个眼色过去,侍立一旁的侍卫上去就是一顿大嘴巴子。

    在一阵暴雨般的“噼啪”打脸声中,赵州悠悠睁开了眼睛。

    下一刻,他整个人在跟个毛毛虫似的在地上疯狂蠕动起来。

    泪眼汪汪地看着范仲淹,大佬,你听我解释,我是冤枉的!

    奈何嘴里堵着东西,说不出话来,只能拼命摇头,急得眼泪都出来。

    呜呜呜......

    范仲淹沉着脸示意一旁的侍卫,“先把他嘴里的物什拿出来。”

    侍卫照做后,赵州深深喘了好几口气才总算活了过来。

    他惊魂未定地朝着范仲淹看去,“我不是、我没有,你们误会了。

    我是因为看到菊花又想起了丰裕侯才突然想起这首诗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更没有想要......

    我只是觉得菊花和丰裕侯身上的气质很像,都有一种傲霜盛开的倔强之美,让人心生敬仰!”

    说罢,他还讨好地冲着舒颜笑了笑。


章节报错(免登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