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校尉，请！”
王县令一脸殷勤的领着张三来到县衙后堂。
“张校尉，请上座！”
“王县令客气了，今日前来，实为了解此地民风而来。”
老王心里十分清楚，说是为了了解民风，其实就是为了那一夜农户偷袭之事。
本来张三是不想暴露官身的。
但现在事情已经超出他处理范围。
他需要先找到当地衙门稳住此事。
然后等待李承乾的下一步指示。
而王县令，则深怕被牵连。
毕竟在他的治下出现这种事，如果深究的话，他绝对是要受到牵连的。
当然，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但惹到长安来的大人物，那就还真的是第一次。
好在张三还没告诉老王，他背后的大人物是当朝太子。
不然的话，老王分分钟有可能当场吓破胆。
王县令听张三提起民风，顿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然后只能如实说道，“不瞒张校尉，此地地处偏远，穷山恶水之地，难免会出一些刁民。”
“哦，那王县令就是承认这些人确实都是此地农夫，并非匪人。”
“呃......确实如此。”
老王本来是想否认的。
但最后再三考虑，还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
毕竟这事也掩盖不了，只要有心想查，分分钟就能查到。
如果只是普通的府兵，那他倒是可以否认，然后花钱运作一下。
但既然是长安来的，那还是算了吧。
争取个坦白从宽。
如果真要治罪，最多也就是丢官或降级。
但如果为了这事越描越黑，一旦牵扯出更多的事。
那就绝对不是丢官这么简单了。
但事实上，张三此时也拿不了主意。
如果单纯是匪人，那这事倒是简单，直接杀了就是。
但如今确认这些人只是普通农户，只不过穷疯了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这就让他有些纠结了。
虽说按照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是可以定罪为匪徒了。
但归根结底，他们还是因为活不下去了，才铤而走险的。
这种情况，就看个人感情因素了。
当然，处罚肯定是要处罚的。
但怎么量刑，张三现在很纠结。
很明显，他是不想杀这些人的。
不然的话，换成一般主将。
这些人早就全部人头落地了。
但他也不敢擅自主张放过这些人。
所以，他先派人去河套禀明情况。
然后来到县衙这边了解一下情况。
只见张三此时眉头深锁，心中陷入纠结。
王县令见对方沉默不语，于是赶紧出声转移话题。
“张校尉，听说你们这次来并州，是为了采买麻丝？”
“嗯，确有此事。”张三点了点头承认道。
“可是为了做衣服？”
其实老王心中也是十分疑惑。
军中采买为什么这么偷偷摸摸？
还有，一般情况下，军中衣服都是兵部统一补给的。
少有自己采买，能自己采买的，也是得拿到兵部的批文才行。
不过看这些人偷偷摸摸的样子，大概率是没有兵部的批文的。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他一个县令能得罪的。
能做到私自派人出来采买的军官，必然是某位军方大佬。
不然也没这个胆子。
敢这么做的，也基本不怕事情败露。
除非他造反，不然就算事情败露，最多就是被皇帝叼一顿就算了。
所以，他一个小小县令，哪敢那这事要挟人家。
此时张三听了对方的提问后，摇摇头说道，“不是做衣服，是要做麻绳。”
“麻绳？”
王县令先是一愣，但随后也就释然了。
毕竟军中采买麻丝来做麻绳也是说得通的。
于是，王县令赶紧笑呵呵的说道，“张校尉怎么不早点来找下官，下官可以为张校尉解忧啊！”
张三苦笑了一下，“倒不是在下不想找王县令，只是那位说了，不能声张，在下也是没办法，不过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想要不声张也不行了。”
顿了顿，张三还是嘱咐了一句，“虽说此事已声张，但事态不宜再扩大，还请王县令保密。”
老王顿时虎躯一震，连忙回道，“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随后继续说道，“不瞒张校尉，本地麻料，倒也是有些产出，如果张校尉有需要，下官愿意尽绵薄之力。”
张三一听这话，顿时眼睛一亮。
于是问了一句，“不知此地麻丝作何价格？”
王县令本来想说无偿提供的，顺便讨好一下这位张校尉背后的大人物。
但仔细想了想了，他没有这个能力。
首先，他没钱为那位大人物买单。
其次，他也不敢直接强抢当地农户的麻料。
要知道，这里的人都不是好惹的。
为了一顿饱饭，他们就敢拿刀砍人。
像这种地方的土著，他一个外来任官，拿什么去抢？
搞不好当地人先把他砍了都有可能。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做个中间人。
把这单生意给撮合起来，这样双方都满意，他能结个善缘。
于是，老王回道，“这里的麻丝价格都有些乱，当地农户属于能宰就宰，一般人都不愿意来这里买的，不过，此番由下官出面，一户一户和他们谈，保证能以一束麻丝五文钱的价格给张校尉拿下。”
“一束麻丝五文钱，倒是也便宜，就是不知此地麻丝产量如何？”
“一亩地倒也有三四百斤产量。”
“三四百斤，有些少了。”张三摇了摇头说道。
王县令尴尬的笑了笑，“没办法，贫瘠之地，能有三四百斤已是不易，若是种粮，那更是不堪。”
其实老王说这话的时候，除了尴尬，更多的是无奈。
毕竟土地贫瘠的事实就摆在那里，无论怎样都是改变不了的。
但作为主官，朝廷对他的考核，除了治安问题，最大占比就是粮产。
在这种前提下，除非他走了逆天狗屎运，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政绩。
不然他基本上是没有前途了。
但想要做出政绩，就得有大动作。
比如开荒，开渠，提高粮产这样。
但这些都需要钱，还要有当地土豪的支持。
不然一切都免谈。
而他老王，这些条件，一样都不沾边，不具备。
只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咸鱼下去。
就在这时。
张三突然说道，“王县令，如果说我们以后长期在你们这里采购麻丝的话，你能不能说服此地农户改种麻料？”
此话一出，老王瞬间虎躯一震。
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重点。
或许，想要出政绩，也不一定就要死磕粮食。
直接把麻丝作为本县主力产品。
岂不是也是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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