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凤菊见儿媳和孙女都回来了，三角眼瞥了眼两人，沉着脸说：“我今天是专门为我家保祥的事过来的，他下月要结婚了，可现在还差三百彩礼钱，你家这钱都欠了快两年了，也该还了吧？”
陈德满在前六十年从来都没怕过谁，但自从吴老爷子死后，张凤菊每个月都要上门讨一次债，他只要见到张凤菊，脑瓜子就“嗡嗡”疼得厉害。
他只得陪着笑说：“亲家母，家里确实没钱，要有钱早就还了。”
“那是你的事，我可告诉你，我家借你那三百块，你在月底前必须要还，你们想啥办法我不管！当然，你们要是真拿不出钱，我也给你们想了个法子，就是让你家大丫头嫁到镇上的赵四家，赵四家可有套五间大瓦房的小院呢，在镇上可算得上有钱人了。”
陈德满一下子就火了，他冷着脸问：“啥？让晓婷嫁给镇上那个成天打老婆的酒鬼？那丫头一口一个奶叫你，你咋能想出这种阴损的主意！”
张凤菊手指指着陈德满的脑门，大骂：“老陈头，你这是啥话？你家这傻子外加赔钱货，能嫁给赵四那种家里有钱的，你们还不乐意？好，那现在就赶紧把欠我的那三百还了！不还的话，我这就去公安局告你！”
吴晓婉一眼看出，姥爷已被气得脸色苍白，身子发抖，自己要再不行动，上一世的悲剧还要重演。
她不再迟疑，扬声问：“奶，我没记错的话，我爸在的时候，哪年从队上分的钱，不是先拿出一部分孝敬你跟我爷？我爸去了后，你明明知道我妈看病花了不少钱，全家只靠姥爷一人下地挣工分，村里谁不知道我家没钱？平日里，家里只要有一点钱都会先紧着你家的还，只要稍微有点良心的都不会说出这种话吧？”
吴晓婉却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背，重又冷眼看向张凤菊。
张凤菊立马就炸了，手指着吴晓婉鼻尖狠声问：“你这丫头咋那么没大没小，我跟你姥爷说话，啥时候有你这丫头片子说话的份了？再说，你爸孝敬我跟你爷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当年要不是我们夫妻把他从野地里捡回来，他怕是早就被野狗叼走了，要不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哪还能生下你们姐俩这对赔钱货？”
吴晓婉嘴角挑起一抹冷笑，“奶，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干脆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看看你以前都是咋对我爸的！”
“你这丫头片子是啥意思？”
吴晓婉朝张凤菊靠近两步，锐利的眸子盯着对方那对浑浊的三角眼。
“没啥意思，我只是听说三十七年前，你跟我爷在城外的林子里看到个裹着毯子，被遗弃在树林里的小婴儿，我爷要把孩子抱回家，可你不但不同意，还偷偷把才两个月大的婴儿卖给了人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