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碰到了下早朝的皇帝，在给太后请安。
通报的太监捏着嗓子说：“回禀陛下，太后娘娘，殿外晋王妃求见。”
太后狐疑，除了那次婚宴，她都十三年没有见过自己这活的外孙女了。
每每看到她，总会想起自己早逝的女儿玉阳长公主，她从前也是这般不听话。
皇帝以为太后不高兴，“传下去，说太后身体不舒服，下次再来。”
太后瞪了眼自作主张的皇帝，“嗯？哀家有说不见她吗？让她进来，不得怠慢！”
许是太后的威严，让当儿子的皇帝下意识闭嘴，他原是来求太后下旨赐婚的。
“外婆！芊洛总算见到外婆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不让我见您！”
一上来，棠娅就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昨天她已经在心里把这个场景，暗自预演了八百遍了。
“他们？那个他们？”
太后在林芊洛小时候，可不比丞相府那位疼得少，嘴上说不想见女儿，却天天找着借口见外孙女。
玉阳当时可没少生气，只是那时玉阳不懂，太后她也会觉得宫廷孤寂，无人作陪，让她觉得害怕。
“外婆……我……他们都欺负我！”
既然要做戏，演技自然要逼真一些，棠娅的眼泪像掉线珍珠一样，哗啦哗啦掉不停。
“说清楚些！哀家，替你做主！哀家就不信，普天之下，还有人胆敢与皇室分庭抗礼？”
进门哭得眼睛都红肿了，有些没看清人，这才发现原来她的“大姐夫”皇帝也在这儿呢。
“外婆，这件事情，陛下也知道的。”
太后听罢，脸上的不悦又增添了几分：“粤儿也知晓？为何不报？”
“这……儿臣应该知晓什么？”
皇帝从小就不喜欢自己的姐姐，觉得玉阳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母爱。
哪怕后来自己当上了皇帝，母亲也是偏心于姐姐玉阳长公主，后宫女人为他生了孩子无数，却没有一个她中意的。
“母后，儿臣确实不知啊。”
这说完，连带着对姐姐玉阳长公主的憎恶，转移到了跪在地上的林芊洛。
“快起来！受了什么委屈，和哀家说，哀家一定替你主持公道。”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脑海里想起来玉阳从前淘气时的模样，她喜玉阳，是因为这个女儿身上有她们草原儿女的血性。
和年轻时候的她，很像……
如果不是父母逃到了中原经商，她也许一辈子都是一个放羊女吧。
“外婆，芊洛的大姐姐林婉清，与男子有私，怀孕了……”
“傻孩子，她过得如何，也不会影响到你这个晋王妃啊。”
全殿被震惊到的似乎，只有方才还高高在上的皇帝，手中的茶盏都打翻了。
这一举动，惹得太后不悦，“粤儿，你若实在坐不住，日后这请安，也不必来了。”
皇帝赶紧解释道：“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儿臣只是被茶水烫伤了。”
“哦？那传令下去，将烹茶宫女拖出去，赏三十板子，这事就这么过了吧。”
太后的命令刚下，一群侍卫拉着一名宫女，捂住嘴巴就这么悄无声息消失在大殿之中。
林芊洛知道自己笔下刻画的太后，专权暴虐，雷厉风行，没想到，自己亲眼见到，还是觉得刷新三观。
“大姐姐她要做皇帝舅舅的妃子，想做芊洛的舅母……”
“哈哈哈哈，哀家还以为是多大点事儿，让你着急成这样。”
“外婆，大姐姐她是庶女出身，却想要给嫡女的芊洛难堪，难道不是……”
太后挥手，叫人拿来了后宫的凤印，“后宫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她就不必来了。”
“且慢！母后，您刚才也听到了，婉清她已经有了身孕，儿臣不可能不对她负责的，儿臣是皇帝，就要娶她为妃。”
也许是太后感到诧异，她眼中浮现一缕惊奇，从前这个儿子可不敢忤逆自己的话。
“如果哀家一定要让她永不入宫呢？”
“母后！朕的旨意已经拟好了，相信不日礼部就会开始操办封妃仪式，求母后成全儿子吧！”
太后只觉得眉心隐隐作痛，“粤儿，你已经有很多皇子了，开枝散叶的任务，也完成了，对得起列祖列宗……”
“可儿臣不想对不起自己！”
棠娅低估了皇帝对林婉清的爱，原书里，林婉清可没有入宫为妃，这条剧情线，她必须想办法阻止。
“外婆……”
她无力地继续求太后同情自己，两眼泪汪汪。
“皇帝，你非要如此不可吗？”
“母后，儿臣已经随母后的意思，娶了很多母后想要朕娶的女人，皇后也是您说立谁就立谁。”
皇帝倒像个痴情种，棠娅眼见着自己就要落败，太后却突然开口。
“好！皇帝你想娶那位也不是不可以，林家庶女见到哀家的芊洛，一定要她行礼。”
太后顿道：“还有，芊洛尊，她卑，礼制法度上，她必须奉芊洛为尊，如有僭越，斩首示众。”
“母后！”
“皇帝，你不必多言！你的姐姐已经不在，芊洛是你的外甥女，你娶了位和外甥女年龄相仿的女子做妾，已经让哀家颜面尽失，一切不必再谈。”
又是因为玉阳！他这个姐姐即便是死了，母亲也这么惦念她，而他勤勤恳恳，努力做一个好皇帝，母亲从不褒奖他！
“好！儿臣答应您！这就下旨，一定让端妃安分守己。”
“什么端妃？庶出女子，一入宫就给出这么高的位份，不合祖制。”
棠娅这么觉得，这对母子像是谁也不给谁一个台阶下，因为她闹得这么凶，她大气都不敢出。
“母后当年不也是不合祖制，父皇坚持越礼册后吗？”
“逆子！什么时候连母亲也敢编排了，做皇帝，让你忘了做人子的本分了吗？”
“儿臣，不敢！”
太后直接怒甩了皇帝一耳刮子，大步走向案几，提笔拟下懿旨。
洋洋洒洒写完，愤怒地盖上凤印，“哀家意已决，皇帝不必多言。你这位置给得，也拿得，你莫要惹急了哀家。”
只有吃瓜的棠娅，似乎躺赢了，这真的是亲生母子的真实相处模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