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剑仙勉强恢复了一些，心中担忧。
“再这么下去，清雪恐怕会同我一般落败，那种无视道则限制的复苏规则能力，谁也耗不过。”
战斗了这么久，如今脱战，她仔细思考，大概猜出了一些端倪。
若想杀死黯灵巴狩，恐怕要发挥出远超这个层次的力量，究竟要达到什么程度，她也不知。
准帝三重境巅峰？还是大帝境？
反正现在的她远远达不到那个层次，清雪虽然成长的够快了，但还是差了不少。
“我得抓紧时间恢复。”
孤剑仙借得宗门力量，不断修复自身伤势，这一战她的根基已经受损，未来突破的希望愈发渺茫。
只希望能够为弟子再出一剑。
如果待会儿清雪真的不敌，她至少也能赴死为其争取一线逃离的生机。
相比于她这个旧时代的准帝，清雪才是未来的希望。
只要给予其时间，也能成长到魔尊那样的高度。
战斗！恢复！
斩灭！复苏！
又不知交手了多少个回合，时间过去了多久，陆清雪渐渐陷入了颓势之中。
“本源力量耗尽了吗？”
巴狩戏谑笑着，“特别目标的极限就仅仅这点，太让我失望了。”
他很失望。
本以为作为特别目标的陆清雪至少能够刺出让他感受到死亡威胁的一剑，可惜对方距离那个层次似乎还差了很远。
“我到底在寻找什么？”
陆清雪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并没有太多的感触。
她只是觉得迷茫。
明明想要的东西就在咫尺，却怎么也寻不到。
“你只有最后的机会了。”
巴狩再次逼近，“用尽你所有的力量，让我看看你的极限究竟在何处，究竟有什么特别！”
“极限吗？”陆清雪呢喃。
她目中绽放出璀璨神采，脚下，十条不同的剑道同时展开，碧落剑道、黄泉剑道、炼狱剑道、天魔剑道……
每一条道，皆是极限。
在极道至尊境中，这已经属于上上层次，随时可以合道悟大道，成就准帝境。
只要成就准帝境，她的战力便能产生质的飞跃。
可是……
她总觉得缺少了什么。
十条极限剑道，绽放着无比璀璨的剑芒，剑气纵横三万里，令苍穹变色，日月无辉。
陆清雪终究是没有选择合道成准帝，强行将十条不同剑道力量融合，一剑送了出去。
朴实无华的一剑，平静危险的一剑。
巴狩周身，黯灵力狂暴飞舞，主动迎向了这一剑。
噗！噗！噗！
下一瞬，他的四肢轰然碎裂，脑袋也高高飞起，就连身体都被剑气斩成了数截，
只是那被斩成两半的脸露出了诡异笑容，口吐狂言。
“已经尽力了吗？”
“最终也只是接触到了我的生命本源而已，就这？够不上特别吧？”
后一句话，是对监视此方战场的雀杳所言。
“巴狩，不要自傲。”
“被生灵的情绪影响，便是落败的开始，你没发现，你已经被影响的很深了吗？”
雀杳冷声提醒。
这句话是那个陆念离所说，但她觉得很有理。
黯灵被生灵情绪影响越深，便越危险。
巴狩望了眼前方无力握剑，缓缓栽倒的陆清雪，不屑道：“怎是我自傲？雀杳，难道不是你情报失误，你确定她是特别目标？”
“她是特别目标，始祖钦定，不会有错。”
雀杳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这并不是完整的陆清雪？如果击败一个不完整的她，就能让你自傲成这般模样，想必你离落败也不远了。”
“并非完整的陆清雪？”
巴狩疑惑，“难道对方还能逃出你的监视？你说说，完整的她在何处，我去灭了她。”
“不知。”
雀杳摇头。
并非她有所隐瞒，而是真的不知。
若不是陆清雪主动出现，她甚至连这个不完整的陆清雪都找不到。
“找不到？那我就杀了这个不完整的她！”
巴狩并没有太在意。
“杀了这一个，那她就永远不完整，也就永远没有威胁了吧？”
黯灵力再次聚集，化成碧落仙剑与黄泉骨剑的模样，携裹着无穷剑气，毁灭似的冲向栽倒的陆清雪。
雀杳也没有再开口。
只是，有一柄剑比他更快，带着孤冷的气息白霜剑飞至，竭力抵挡着落下的黯灵一击。
“清雪！走！”
孤剑仙七窍流血。
她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挡不了多久，只希望弟子能够及时醒悟，离开此地。
“徒劳挣扎有何用？”
巴狩大手隔空镇压，黯灵力再次增强，让孤剑仙再度吐出一口心头血，单膝叩地。
“清雪！醒来！”
孤剑仙不顾伤势，抱着必死的剑心，一手抵挡着黯灵攻击，另一只手捏着咒诀。
咒诀化作灵光，一道飞入陆清雪体内，另一道则飞入太上剑宗的剑冢之中。
“道祖！剑宗各位先贤！”
“还请！佑我！剑宗！”
“请您护我剑宗弟子！”
最后的力量，是以生命力量请动无上仙器太上七星剑的咒诀。
嗡！
伴随着一声剑鸣，天穹上七星连珠，而后有剑之虚影穿越七星，轰然降世。
一剑！
将黯灵力击散。
“好强！”
巴狩被吓了一跳，刚才他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这就是此方界域的底蕴之一吗？
果然很强！
好在雀杳说了，此方界域这一世中，无人可真正动用那种底蕴，也就无需再惧。
眼前这位孤剑仙，献祭生命本源，也不过是使出半剑而已。
可怕的仙剑已经黯淡，再无光芒，再无威胁。
“那就……”
“两个一起解决好了。”
巴狩恢复身躯，再度凝聚黯灵力，这一次，总归无人再救了吧？
孤剑仙跪倒在地，流下两行血泪，挪着残体，剑抵败躯，再一次挡在陆清雪身前。
“来世，你我还是师徒。”
以孤为名，吾命不孤。
她这一生，无亲无故，只有这么个弟子，在她心中，就像是女儿一样。
从看到小姑娘的第一眼，她就很喜欢。
想起初见的画面，让孤剑仙眼帘微垂，散尽绝望，在最后的回忆里，长眠于美好。
她没有看到，地上那柄黯淡的七星剑，在此刻，再次亮起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