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鹿之绫伸手再次拉开车门,低头看向车里的人,“哥哥,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能陪我回去么?”

    他开口。

    “我一会还要去个地方。”她这几天忙得厉害。

    闻言,薄栖自嘲地勾了勾唇,笑得有些苦涩,“我要的太多,反而搞砸了是么?”

    “搞砸什么?”

    鹿之绫不解地看向他,总觉得他今天的状态很不对劲,算了,真就让他这样回去她也不放心。

    她关上车门,转身走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坐进去,一边给鹿景焕发消息,下一个地方让他替自己去。

    薄栖侧目睨她,眼中血丝明显。

    “走吧,我陪你回去。”

    鹿之绫道。

    听到这句,薄栖的眸色深了深,这才启动车子。

    看着他这副形容,鹿之绫真想说他一顿,才三天不见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满肚子抱怨最后一句也没说,她舍不得。

    ……

    车子缓缓驶进神山,进到薄家。

    鹿之绫一路都有些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开车恍惚出事,幸好,一路还算平稳。

    “那你快回房间休息吧,我找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看他这个样子恐怕饭也没好好吃。

    鹿之绫推开车门下去,正要往里走去,被薄栖叫住,“你跟我来,我拿点东西给你。”

    “哦。”

    鹿之绫刚应一声,薄栖就径自从她身边走过,她跟上。

    薄栖将她领到之前给她过生日的山景大露台,她从阶梯走上去,还没细看外面的巍峨崎岖、葱郁悴绿,就先见到露台上堆得像山一样的礼物,像一棵耸立的巨大圣诞树。

    “……”

    鹿之绫有些惊呆地看着,今天也不是她生日,这是什么情况?

    “来。”

    薄栖走到礼物山前,伸手拿起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也不递给她,就自己拆开,从里边取出一个音乐盒,“小时候送过你一个四季的音乐盒,这个是新的,能感知白天黑夜和天气,不同时候有不同变化。”

    说完,他就把音乐盒递到她手里。

    鹿之绫接过来,就见水晶球里装的是他曾经画过的画,清江隔两岸,做成了极为精致的小雕刻。

    此刻山间多雾,温度不高,里边也是雾气蒙蒙,好像江南江北都被笼罩在一起,没有距离。

    “真好看。”

    这礼物太用心了。

    鹿之绫双手捧着水晶球,还来不及说谢谢,薄栖又拿起一个盒子继续打开,里边是一支笔,“你那时候说导师要你们用专用笔写东西,但专用笔太大不适合你手握,我就给改了下,出字的效果一模一样,但更适合你的手,你握着不会吃力。”

    “……”

    鹿之绫呆了呆。

    “不过等我准备给你寄的时候,你说你已经征服专用笔了。”

    薄栖说着有些嘲弄地低笑一声,又俯下身,推了推边上一堆电脑配件,“你那笔记本我看过,性能不高,音质也不好,我订了一些配件,等下给你组一台,台式和笔记本都给你装上。”

    “……”

    “你现在每天跑来跑去,脚上的这种鞋不行,我根据你脚的大小专门定制了几双跑步鞋,能更好地不让你受伤。”

    薄栖拿起几个鞋盒打开,“都是你喜欢的颜色,你配衣服穿吧。”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有种在跟她做报告的感觉。

    “……”

    鹿之绫呆呆地看着他憔悴到有些苍白的脸,“都是给我的吗?”

    “我看看。”

    薄栖看着眼前的礼物山,又拿出几个盒子往她怀里塞,“这些是我没事的时候拍的珠宝,觉得很适合你,但我看你不怎么喜欢戴首饰,那就留着看看吧。”

    “……”

    鹿之绫完全说不出话来,默默抱紧怀里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

    “这个不值钱。”

    薄栖又拿起一个盒子打开。

    里边是一枝款式简洁、线条优美流畅的簪子,簪身用的是极品沉香木,鹿之绫见过自己爷爷手上的沉香佛珠手串,因此一眼就认出来。

    只见簪子末端点缀光泽温润的珊瑚珠,像一颗颗细小的红豆,他说,“我看你之前在江南换了穿衣风格,没事做的,没找到特别好的原材料,下次再给你换。”

    “……”

    鹿之绫难以置信地看着簪子,居然是自己做的。

    薄栖把簪盒放进她的怀里,又拿起一个盒子,“还有这个。”

    “哥哥……”鹿之绫有些紧张地看向他,眼中掩不住对他的担忧,“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别吓我。”

    他从来没有这样送礼物,好像一股脑的要把所有所有都放进她的怀里。

    薄栖骨节分明的手按着手中的盒子,指尖用力到泛白,长睫下眼底暗色压抑。

    他沉默着,鹿之绫正要追问,忽然就听“砰”的一声,山间泄水,清澈的水流跟瀑布似的倾泄而下,如白色银河洒落,气势汹涌,水直接溅上玻璃扶手,混乱地砸落进来。

    薄栖看着那些水珠溅进来,落在礼物山上,伸手去擦,手也跟着被溅湿,衣袖湿一截紧紧贴在在小臂上。

    他却像没有感觉一样,仍然徒劳无力地擦着。

    鹿之绫看不下去,连忙弯腰把怀里的礼物放下,然后伸手去拉他,“哥哥,你别这样……”

    薄栖被她拉得踉跄两步,他盯着她眼里的忧心,心野疯长。

    “你拉黑我以后,我就没睡过觉。”他忽然说。

    鹿之绫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他这么憔悴是因为她的拉黑?

    她震惊,也不安、混乱。

    不是她在追他吗?为什么拉黑会让他这么痛苦?

    薄栖低眸看向她的手,她刚刚拉他一把,手也湿了。

    薄栖将她牵到旁边,抽出纸巾仔细地替她擦手,将一根根细指轻揉擦过,没什么颜色的薄唇动了动,“之之,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逼你忍着,不该逼你深思。”

    低哑的声音卑微至极。

    她的手已经干了,薄栖却还在替她擦拭。

    鹿之绫摇头,“没有,我没有觉得你在逼我。”

    是她在追他,那她受点他的考验也很正常,但现在看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我把什么都给你,你想要的,我都弄来给你。”

    薄栖盯着她的眼睛,猩红的眼底覆上雾色,一字一字近乎乞求,“七天的约定作废好不好?你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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